王教官眼睛里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徐航脚下的地毯已经被不断洇开的鲜血染成了触目惊心的红色。
南晓云依旧昏迷不醒。
虽然徐航刚才用的手枪枪口装了消音器,并未发出太大的动静,但在这里呆的时间越久,被戏院里的其他工作人员发现的可能性就会越来越大。
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尽快撤离。
徐航将南晓云拦腰抱起,只觉手底一片冰凉,她后背处的衣裙也已被地毯上洇开的鲜血浸透。
这样没法出去。
徐航抱着南晓云,走到了房间的另一边,那里有一排嵌着玻璃的衣柜,徐航将南晓云放下,拉开柜门,只见里边挂着一排生旦净丑的戏服。
徐航取下一件大红色的旦角戏服,披在了南晓云的身上。就在此时,南晓云的眼皮微微地动了一下,然后慢慢睁开了眼睛。
“文华,你快走。”南晓云看到眼前的徐航,立刻用力推着他的手臂。
徐航的身体晃了晃,低下头说道“晓云,对不起,我救不了王教官。”
南晓云挣扎着从地上坐起,一下子看到了房间内的可怖景象。
“爸……”南晓云扑到王教官的旁边,伸手触摸到他已经变凉的胳膊时,她浑身一颤,泪水顿时泉涌。
“晓云……我们得赶紧离开了,他们是梅机关的人。”徐航说道。
南晓云咬着嘴唇道“爸……是我害了你。”
徐航上前将南晓云扶起道“别乱说,他们不是跟着你来的,告密的另有其人,会查清楚的。”
南晓云擦去眼泪,抽噎道“爸……我会找出那个叛徒,给你报仇。”
徐航搀扶着南晓云,走到了房门边,他侧耳倾听了一下,外边的走廊人声嘈杂,看来是电影散场了。
他打开门,和南晓云一起走了出去,两人快速地穿过长廊,融入到熙熙攘攘的散场人群里,离开了南京大戏院。
第二天上午,徐航在楼下的报摊买了一份《新申报》,看到了两则新闻。
其一,《社会局科长许也夫被击身死》,报上写到,昨日凌晨,社会局第三科科长许也夫在劳工医院遭遇凶手枪击,两颗子弹全部自下颚打入并未穿出,送至宝隆医院后,因伤势过重于下午4点50分死亡。据巡捕房消息,凶手行凶后,自医院后门越墙而出,渡过小河逃离,目前下落不明。
其二,《南京大戏院发生血案,四人身亡》,报中写到,昨日午后,南京大戏院内发生械斗和枪击,四人死亡,巡捕房初步查证四人均为帮派人士,多半系江湖仇杀。
徐航看完这两则消息,心中的焦虑有增无减,前一则报道,细节详实,许也夫身死的事实多半不会有假;而后一个报道,泛泛概述,草率结论,且并无细节,显然隐去了诸多真相。
这样看来,很可能是某一方,甚至好几方的力量在暗中介入干预,报道才这般点到即止。
徐航拿着报纸,在对面的周记面馆里打包了一碗阳春面,回到了落脚处。
南晓云坐在桌边,神色较昨日平静了许多。
徐航将阳春面放在她面前的桌上,说道“吃点东西吧。”
南晓云慢慢抬起头,看着徐航说道“我爸……他最后……说过些什么吗?”
“他只说了四个字小心高鸿。”徐航道。
南晓云的眼里射出犀利的光芒“果然是他!”
徐航握住南晓云的手,盯着她的眼睛说道“晓云,你现在要逼迫自己保持冷静,想一想学过的那些技能,不要用情绪去解决问题。王教官说的是‘小心高鸿’,这说明他也只是猜测,并没有掌握确凿的证据,否则,他对我说的应该是‘杀了高鸿’。”
南晓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好!那我就给他下个套,看看他的脑后是不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