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很懂事地自己搬来一个板凳,将窗户关好,然后晃着一对脚丫坐在床缘。
他慢慢撸起被墨迹染黑的宽大袖子。
见此一幕,方歌渔心神不由动摇震惊。
细嫩的手臂间居然紧紧死缠着一条白蛇,小蛇妖冰冷的竖瞳满是对人类的警惕与恨意,尖锐的獠牙扎穿了他的手臂,鲜红的血液泊泊流着,只是透白的衣袖被墨迹所染,因此血迹被掩,无人察觉。
一个四五岁的孩童,竟能忍痛至此?
面对蛇妖,居然丝毫不惧。
明显那只青鸾的死,对白蛇打击极大,先前又有天玺剑宗弟子以小鬼诱养白蛇,让它灵息污染,眼下吃了一口鲜血,已然已经隐隐有了魔化的迹象。
眉心剜角伤红深楚,逐渐发黑,魔气森涌。
那孩子真真是将不知者不惧发挥得淋漓尽致,方歌渔都替他捏了一把汗,他却全然不知危险地低头亲在了白蛇的眉心间。
白蛇的尾巴陡然立了起来!
他却伸手压住它的尾巴,嘴唇离开小白蛇时,双颊鼓得像个胖胖嫩嫩的包子,然后吐出一口蛇血。
这孩子原来是误认为它中了毒伤,见伤口发黑,便一口一口地吸吮了出来。
于是正逢魔化之危的白蛇尾巴软软垂落,因为被吸多了血,生生晕厥了过去。
他一口接一口,差点没把它给吸干了去。
夜深血静。
那个看起来懂事又孤独的年幼孩子,将血迹小心清理干净,将白蛇从自己手臂上小心翼翼地取了下来,然后捧进了温暖的被窝里,就这么抱着它睡了一夜。
裸在被外的小小手臂上,那两个尖锐的鲜红小点,像两点朱砂,深刻入骨。
方歌渔觉得这孩子奇怪极了,如果说是孩子心性,天生喜爱小动物,心生偷养之意倒也罢。
可寻常人家的孩子都是喜欢一些毛绒可爱的小猫小狗。
至于蛇类,莫说孩童了,就连大人都见了害怕,为何这孩子却如获珍宝般的将它给藏了起来。
零星的画面再次浮动。
方歌渔终于知道了答案。
孩子的父亲是天玺剑主,当他一袭黑红剑装出现在方歌渔的视线中时,面容却是不清模糊的。
仿佛在这段记忆中,他对这位剑主大人十分畏惧,就好似常年不敢与他对视,以至于长久下来的岁月里,将他的面容都已经模糊风化了。
年幼的天玺少主被寄予厚望,他也的确天资过人,灵慧非常,因此剑主对自己独子极为严苛甚至是严厉。
他不能像寻常人家的孩子一起玩闹戏耍,更不能分心在杂事杂物之上,养花养草养动物,对于追求完美的剑主而言那是玩物丧志,不思进取。
那样小的一个孩子,每日要读上四个时辰的道经剑法,昏定之时开始练剑。
一整日下来,苦累不堪,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桃花小院,就连一只蟋蟀都抓不着。
如今他身边多了一只小蛇,再也不用望天看苍鸟远飞,山鹰盘踞了。
不知为何,方歌渔瞧着这团子大的小孩儿,心中莫名觉得有些柔软,挠人心尖儿。
她心道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懂事乖巧的孩子,分明有着这样一个狠心的父亲,他却一点也没长歪了去。
他会在练剑之时,故意伤到自己,如此便得来了药库之中的灵药,给白蛇身上因为剥鳞时留下的伤口上药治疗。
仗着自己身上的剑伤不重,便偷偷一人舔舐两口,让伤口自行结痂愈合。
小蛇被他一点点的喂养长大,日益也与他愈发亲近,年幼的少主聪慧过人,竟然愣是没有叫旁人察觉他在私养妖物。
而小白蛇,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