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非烟回眸朝他一笑,失去血色的嘴唇苍白憔悴,她此刻看起来就像是一朵即将开到尽头快要惨败的花。
她说:“既来之,则安之,世间事大抵都是生死总相依,几日前,我方出玄庭洞府,还以为求得一道自解的生机,险中求来腰缠万贯的改命机缘,却不曾想,死境就在眼前。”
“如此想来,诡异与危险里说不许也藏着让人意想不到的惊喜呢。”
宁非烟也未能看穿此境所藏玄机,但她知晓,从北渊森林出来的母亲,可没有这般本事来装神弄鬼。
身后百里安紧步相随,可两人之间的气息却诡异得越来越远,仿佛一下子被分离到了两个世界之中。
风过林梢,在一片摇晃的浮光中,花间起大雾,或明或暗,只能够辨清周围景物的大致轮廓。
渺渺花雾久滞不散,飘渺如烟,宁非烟纤细窈窕的背影渐渐被冷白的雾色所吞没,复而不见。
百里安眯起眼睛,并未惊慌。
直至宁非烟的气息完全消失,天空上的残月不知何时化成了满月的形态。
他依然身处于一片洁白的花海之中,只是前方雅致的苑落却是不知何时消失了。
百里安缓步走到花海的尽头,花海以外,是一片杂草丛生的森林。
冷光,银芒,月辉相互交映,照得这片诡异广阔的夜之森林妖冶而神秘。
林木深重,岩脉起伏叠嶂,这绝非是冥洲王城里的该存在的风景。
百里安停下脚步,回首看了一眼昙花丛深之地,他眉若思索,忽然召出秋水剑,稳稳握在手中,将自己的掌心奋力划破。
没有丝毫疼痛感。
这也就是说,此刻他所见所闻所听所感所悟,皆是幻想虚假的。
可是若宁非烟的娘亲意有所求,有为何要设下如此迷阵来为难于她。
除非……送出那张便筏请帖的人,不是她的娘亲。
那么,此刻他所看到的幻相之地,又是何方?
百里安心中方一划过这个念头,再次转身之际,他的面前就诡异地矗立起了一方巨大的古碑。
碑文上写着:北渊之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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