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河主的身份与这些渡劫仙人齐坐篝火,一旁还躺着一个被她害得几乎奄奄一息的八经主。
她竟然还能够在太玄九经的口中听到‘自己人’这样荒唐又天真的话语来。
可笑,即便是放眼整个魔界,能够与她声称是‘自己人’的魔族,也难以找出一位来。
她怎么敢的。
光凭着这句话,就能够让这位太玄宗的梵阴剑经在人间遗臭万年,不得超生了。
酷爱拿捏人把柄的宁非烟今日不知为何,坐在这里竟然感到了几分别扭的不自在。
所以她决定说些什么。
“嗯?那边躺着的妾身记得是太玄宗的八经主迦臣吧?真令人意外,中了妾身骨蝶魔毒,竟还活着,妾身还以为再过个三年,便又能入手一个新的蚕蛹玩具了呢。”
静坐不语的叶帘眉目当即就冷了下来。
温含薇仿佛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位河主与她师兄其实还是存在着仇怨的。
她的小眉毛纠结地拧了一会儿,而后看了看地上两颗圆滚滚的头颅,即刻释怀。
“对于你伤了迦臣师兄这件事,来日我自会与你打上一架,为他找回场子,可是你今日帮了我们,又是我家小朋友的朋友,你身上有伤,我自然不会趁人之危此刻发难于你。”
宁非烟觉得这个女人的脑结构当真是清奇极了。
如果正邪之间的恩怨如此简单明了地就能够看开区分,仙魔之间又何苦从古至今争上个数十万年还不休。
不知为何,分明温含薇一言一语虽然古板得恩怨分明,极易叫人心生喜欢。
可宁非烟听入耳中却是异常烦闷,她擅长应付那些志得意满的诈善伪君子,肆恶恣意的真小人。
可是对于温含薇这一类脑子有坑认死理的家伙却还真是格外的束手无策。
宁非烟算是瞧出来了,其实对于温含薇而言,躺那头昏迷不醒八师兄伤不伤的无所谓,只要还有一口气健在,恢复是迟早的事。
同门之间比试斗武还有伤重得下不来床的呢。
斩杀影魔,为她们解决麻烦,她亦是不甚在意这份好意不好意,方才提剑杀气腾腾的时候怎么不说她帮了她而不好趁人之危。
说来说去,真正得她重视在意、能够轻易让她改变态度立场的,其实还是百里安。
只因为她认为她是百里安的朋友,所以她毫无保留地收起了防备与敌意。
并非恩怨分明,只是活得极为存粹罢了。
但宁非烟心中有个大大的疑惑,这家伙是怎么觉得她会是那小子的朋友啊?
正百思不得其解时,她又见温含薇用她的御霄剑从篝火里翻了几个外皮焦脆的红薯来,捡来一只红薯剥皮递给宁非烟。
看得出来,她并不擅长做这种日常交际的温情之事,认真剥皮的动作异常笨拙,好几块焦黑的皮都沾到了软糯的薯肉上。
烤得极好的红薯就这样被她剥得如狗啃一般。
宁非烟一时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她愣愣地看着温含薇:“你这是做什么?”
温含薇将红薯强硬地塞到宁非烟的手中,分明举止里含着好意,却拉长了一张冷脸,声音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但是一码归一码,你与我家小朋友当朋友可以,但是他是我们太玄宗的女婿相公,你日后莫要乱喊了。”
叶帘如雷劈一般,震惊捂嘴不可思议地看着温含薇。
她家小师妹开窍怎地开得这般突然,还这般直接大胆。
原以为是在宽容接纳,原来是在宣示主权吗?
百里安听了这句无声霹雳般的震惊之语,也是差点一头栽进篝火堆中,他看着神情格外认真不似开玩笑的温含薇,心中似有万马奔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