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看起来也不是不长心窍不懂道理的人,依借着这种强硬地手段将人留下,心却不在了,真不知有何滋味?靖姑娘,你说是也不是?”
几番长篇大论的言语分明是针对着魔君而来。
可不知为何,还未等女魔君变脸色,苏靖那头便已先失了颜色,面色苍白。
女魔君长眸眯起,却也不见如何动怒,反而冷笑道:“朕走到了如今这个位子,早已知晓世上两全之法难求。
既然是朕想要的,人或者心,总得要一样,你说强求来的东西不得滋味?可朕偏偏就要尝一尝这勉强人的滋味如何。”
“得。”尹白霜翻了一个白眼,向百里安投去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听这语气,即便是你赢了赌约,她也没打算这么轻易地放你离开了。”
百里安低头看着药浴里缓缓流动着的鲜红之色,道:“相信陛下不会失约。”
话一出口,对面的宁非烟便噗嗤笑出了声来。
“陛下当然会信守承诺不再执着你当她王夫了,主儿怕是还不知晓吧,你昏迷的这三日期间,陛下可是拟好了折子有意尊你为凤君呢,凤君既夫君,这一次,陛下可是相当认真呢。”
百里安皱起眉头,听了这话,面上却未见有多大反应,仿佛就当听了一个笑话一般,索性闭上眼睛不言不语。
女魔君淡淡抬起冰冷的目光,看了一眼药浴之中的宁非烟,杀意宛若游丝,又很快转瞬消逝。
冥殿内烟篆袅袅,帷帐苏幕长垂,风过窗棂,幽幽荡荡,卷起几分春夜的寒意。
期间,魔君又命女官取来新的一批药材,投入药浴之中。
虽然说女魔君还在打着其他的主意,但不得不说,对于之前的约定,她倒也没有耍赖。
属于一河的古秘之卷她尽数取了出来。
这般要紧的东西,她毫无防范地就这样展示给了尹白霜苏靖二人。
且十分大方地解了古秘的禁制,纵然她们并非魔族,也能够看到古秘中灵显的字迹。
草药的香味熏满整室,百里安看似闭目养神,藏在水中的一只手恢复了几分气力,悄然地摸向了宁非烟那边,握住她的一只脚踝。
他这动作做得隐蔽,认真看书的苏靖尹白霜二人也未察觉。
唯有女魔君神色一点点冷了下来,仿佛在隐忍着什么怒意般,却未发作。
却不是因为注意到了百里安私下温柔的举动,而是她忽然看到了一个该死的东西!
宁非烟面上装得轻松,可是她的身子被舍魔利所伤,早就伤了底子。
近日来接连大战,本就没有养好,如今又被女魔君抓来放血入药,即便是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了。
只是她这性子由不得她在人前显弱,在女官又投放了一批药材入浴后,桶内的水变得愈发寒骨袭人了。
搭放在桶沿的手指冻得发青,这药水似是只针对活人,百里安那头除了冷意外便尝不到任何苦头了。
可是那一点一点被浸出来的药力泡在她的身上,宛若万蚁噬咬,又似千万根尖针刺进皮肉,于此同时,还有来自体内失血过多的冰冷虚弱感。
几番交织起来,胸腹泛起了一阵摧人的恶心。
宁非烟正拨弄着水面间飘浮的药材,眸光不明显的闪动着。
忽然间,一只冰冷的手在水里头握住了她的脚踝,她惊得一缩,幅度很小并未惊惹出什么动静来。
紧接着那只手掌徐徐传渡过来一阵温暖地灵流,冲消了体内的痛感。
宁非烟抬眸不动声色地看着百里安闭眸的模样,有所感悟似的又朝着魔君方向看去。
果见她目光无神而又森幽地朝这边看了过来。
宁非烟眉梢微抬,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细节一般,随着女魔君那幽森的目光看向了百里安的心口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