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案上熏炉袅袅,苏靖端方而坐,面上未见失措迷乱,陈列在香雾中的轮廓近乎是优美清冷的。
她不紧不慢地将手中看了一页的案卷合上,抚平褶皱,十分有礼周到的放置好。
然后起身抬手,将脑袋上不知何时竖立起来的两只兔耳朵顺着柔软的发丝抚平垂落。
风起夜阑珊,吹乱夜色。
苏靖缓步走至殿门前,离开时回首淡淡看了宁非烟一眼,嗓音烟雾般清冷平静:“这便是你选琉璃浴桶的原因?”
百里安脑中轰然一炸,忙低头看去,只见蔓延在水中的鲜血不知何时止住,墨色的药褪色清澈。
一口老血涌上咽喉,百里安真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满意了?”百里安獠牙都快磨断了,看着窝在他怀中偷笑的魅魔好没气道。
“本是有些不满意的。”宁非烟吃吃笑着,目光迷离地看着眼前少年不住滚动的喉结。
檀口轻张,一口咬了上去。
力气不小,是一只能咬伤人的野猫。
百里安冷静下来,不禁轻叹一声,脑袋轻轻搁放在她的肩头,低声道:“非烟,抱歉这次是我连累你了。”
宁非烟怔怔地看着他发髻间的那根白玉簪子,那是魔君留下来的长诀玉。
说实话,百里安渡劫垂危,好端端地将她抓来到此放血,像是牛羊一般任人宰割,说她心中没有半分怨言,那自然是假的。
今日这番不要脸面的疯狂之举,也大多是出于对女魔君的报复心理。
宁非烟不想死,她这么些年煞费苦心、坚如磐石为的就是活得艳烈至极,在这千古岁月里留下自己的名字。
她从来不会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坠入爱河,更不会为了谁去牺牲自己的性命。
到头来只能够活在他人感慨怀念悲伤时,那几颗无足轻重不值钱的眼泪里。
她便是这样一个自私的魔,一个怕疼、怕死、怕受伤所以不肯付出真心的魔。
滚烫的身子是魅魔的天性在作祟,温情款款地迎合、卖弄可怜的撒娇,皆是为了活过这七日光景。
这副身子,本就是她可以利用的最好的武器。
惯于骗人的魅魔,惯于玩弄风月人心的魔女。
此刻百里安的歉意,便是她最好乘虚而入的弱点。
他与那些臭男人一个样,稍稍卖弄一下可怜与性感,便可以将他轻易的玩弄于鼓掌之中。
所以宁非烟,你还在犹豫什么呢?
张开獠牙,贯入他的脖颈之中,同往日猎捕食物一般,将他叼进自己的巢穴,无情冷漠地将他蚕食殆尽,叫那魔君陛下尝一尝无边的痛苦滋味。
想想真是令人兴奋啊。
手指轻抚玉簪,宁非烟正细细酝酿着爱怜的目光,缱绻地情感,思考着要如何做好这一场大戏。
睫毛扑簌,轻眨之间,宁非烟抽出百里安发间的玉簪,随手扔掉。
她的语气不知为何,淡而平静:“你若非有万全之策,不会擅自渡劫冒险,你怕是早已有了解决孔雀翎毒的办法,只是渡劫之后,昏迷虚弱,叫魔君误认为你岌岌可危了。”
百里安没想到她心思竟是这般细腻,点头道:“不错,孔雀翎毒的确要不了我的性命。”
宁非烟笑了笑,道:“如此说来,便没有什么连累之说,你既有自救之法,我便也不算有救你之恩,细细算来,这里头的恩怨也只有我与魔君。
她知晓我怀了你的孩子,不论如何,她都容不下我,如今也不过是借题发挥了,说起来还是我借了你的光,才勉强活过这七日才是。”
她在说什么?
为何要同他说这些?
宁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