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将他摁在地上,狠狠吃了几拳。
弥路哼都没哼一声,硬生生地受了众人的阴手,口鼻涌着鲜血。
他靠在冰冷的地上,身体疼得瑟缩起来,但始终没有松开那只牢牢拽紧衣摆的手。
滋啦!
有人眼疾手快地抽出佩剑,隔断枝玉妍的衣摆,弥路捏着那一袂衣摆拼了命地往前爬,几个人齐齐扣住他的肩膀,像是压死狗般将他狠狠压倒在地上。
弥路整个脑子乱嗡嗡地,嗓子火烧般的干疼,耳边尽是自己失智发狂的怒吼声,他也不知自己再吼些什么。
混乱之际,只听得一个低沉急促的声音在他头顶响了起来:“钉死她!”
弥路挣扎的动作陡然停住,一时间,血流宛若凝结成冰。
然而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什么,余留在身体外的阳木头,毫不留情地尽数贯入眼前那个女人的心口之中。
贯钉的气势极凶,染血的锥头直接穿透过背后,前一刻还怨气森森的女人。
陡然间就像是个被刺穿的皮球般,阴气灌衣狂涌而出,青丝长发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枯白。
丰盈的肌肤飞快干瘪变黄,皮囊之下的精气被那枚木锥疯狂吞噬。
这一刻,弥路满眼所见都是鲜红色的液体,让他不禁心胆俱裂,只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已是死去了一回。
枝玉妍就像是一朵开得枯败的花,再难支撑起身体的重量直直地倒了下去。
暴凸的眼睛珠子在干瘪凹陷的眼眶里凄森转动,一张脸活生生像是暴晒在太阳下的苦瓜,横横竖竖地布满狰狞的皱纹。
哪里还看得出半分身为魔后娘娘的绝代风华。
可她看向弥路的目光却是不同于这狰狞的长相,反而透出几分行将朽木的安宁与和祥。
她目光转也不转地看着弥路,仿佛看一眼少一眼似的,微微嗡动着干瘪起皮的嘴巴,声音沙哑而低缓:“桃……桃儿,莫要顽皮,要照顾好妹妹……照顾好妹妹……”
断断续续的话语好似风中残烛,骤然被掐断。
女人眼中的神采一点点地涣散而去,完全化作一具冰冷的死尸。
几人架起她,便快步朝着殿外拖离了出去。
弥路像是个被遗弃的野兽,一边嘶吼着,一边连滚带爬地追了出去。
诡异的是,早先对弥路百般忠诚维护的二河葬心,在少君殿下受此绝望大辱时刻,竟是安安静静地再未发表一句言论了。
直至殿外的动静渐行渐远,女魔君沉静地目光才从殿门口收了回来,淡道:“夜戏已尽,诸君就此散了吧。”
殿中剩下的人也稀稀拉拉请礼散去。
百里安正欲随着众人的步伐离开,女魔君的声音又再度传来:
“首河大人还请留下,朕有话要同你一人私说。”
百里安心中无奈地叹了一口暗气,停下脚步。
直至殿内魔臣尽数离开,女魔君这才在御座上朝他招了招手。
轻缓的嗓音不似一名魔君在对自己的臣子说话:“你上来,我有话要同你说。”
百里安犹豫了片刻,迎上她的目光,终究还是缓步走了上去。
女魔君拍了拍自己身边空出大半的王座,道:“坐着说话。”
百里安眉头蹙起,道:“臣不……”
“你心中既无君王,也无尊卑,更无心在魔界立足,又何必学旁人说那些虚话。”女魔君截断他的话语,目光不容置疑。
百里安只好依言坐下,对于旁人而言,这君之王座或许是不容觊觎侵犯的王权象征。
可对于他而言,却也不过是一把较为宽阔的铁椅子罢了。
正如女魔君所言,他无心于魔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