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是在他身上有所需求。
可今日她的态度微妙之中透着几分与往日截然不同不以为意,甚至主动引导他放弃生命。
嬴袖陡然反应过来自己的性命在她的眼中似乎没有那么重要。
若是他继续端着身份架子,或许这个女人真的能够放任他不管不顾了。
嬴袖拼命的想要逃离这个世界,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想一个人永远的腐朽在这片狭小的黑暗之中。
顾不得自己最后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怯懦与不安的使然下,嬴袖一声不吭地端起踏上的药碗,自己一口一口地喝了下去。
因为没有嘴唇,汤水沿着他的下巴淌落打湿脸上的纱布,看起来愈发狼狈不堪。
杜以翠扬起的眉角慢慢松了下去,看着这样一个连乞丐都不如的太子殿下终于肯听话了,她的心中不知是失落还是欣慰。
她接过空碗,目光扫了一眼榻上的污秽狼藉,用往日绝不可能有的严肃语气说道:
“殿下既然想活,那倒不如活得体面一些,屋内恭桶水台我皆给您备好了,这里不会有外人叨扰,更不会有其他人来伤害您。
劳您大架,下一次出恭麻烦您下榻一趟,如今我身子也大了,收拾起来远不似以往方便,您便是不喜欢妾,也请你看在孩子的份上,多体谅一下。”
当年在仙陵城内,她贪他模样俊朗不凡,图他身份尊贵天下无双。
他是四海列国无数姑娘青睐爱慕的公子。
可谁曾想,光鲜亮丽的华衣之下竟是丑陋的胆小怯懦,是一个连床榻都不敢下的苟且之徒。
嬴袖脸皮抽动了一下,愈发阴鸷漠然目光落在她高高隆起的腹间时,沙哑的语气似嘲弄:
“这孕事一怀怀三年,你不嫌累,我还嫌累。”
杜以翠脸色倏然冷了下来:“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杜以翠再不济,还不至于去当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
这孩子三年前我便怀上了,我不知你们中幽人的血统究竟是怎么回事,与凡人的怀胎十月全然不同,你以为我就不害怕吗?
这样一个怪胎,一怀三年不落地,将我折磨得身心俱疲,要知晓给你们中幽人生儿育女是件如此恐怖怪异的事,当年我便不该去爬你那什么太子龙床!”
她咬牙切齿,眼中尽是藏不住的悔恨之意:“我什么药都用过了,怎么都去不掉,如今肚子渐大,我只能硬着头皮生下来。
你若不信,待孩子出生,你自己好生验一验,这究竟是不是你的种!”
她脸上的悲愤恼意不似做戏,声音也颇具底气,嬴袖眼中也不由露出几分怀疑迷茫之色。
“何须如此麻烦,这孩子无疑是嬴袖太子您的子嗣,这一点,毋庸置疑。”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的嗓音从门外传来。
嬴袖眼神陡然变得阴冷警惕,他猛地抬头看去。
只见一个身形修长的中年男子倚门而立。
男子穿着一身青蓝纻丝袍服,衣间绘着云雁青苍纹,腰配剑齿虎纹乾坤袋,袋间暗朱色的宝石若隐若现,好似幽瞳窥伺人间。
看到来人,嬴袖目光惊变。
反倒是杜以翠露出了惊喜的目光,她向前行了两步,鞠躬施礼,恭声敬畏道:“见过古盟主。”
来者竟是万道仙盟的第一掌权人,四海列国之中,最具势力,权利者之一,唯一以散修出身,问鼎人间的大能人物,古三松。
嬴袖为苍生所弃,落魄至此,废人一个。
他实在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地方,值得这样一个几乎可以同三尊道主并肩的大人物亲临于此。
古三松看着杜以翠微微颔首,语气平和,在他身上很难找到上位者一丝半点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