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简直是奇耻大辱!你干出这种事来,就不怕被千夫所指!万人所唾吗!”
尹白霜眼神讥讽:“李前辈是不是脑子不好使了,生死参商我都不怕,又岂会畏惧这些俗事。”
李半生脸色登时如吃了苍蝇一般难看憋屈,她十根手指叩在石面上捏的指节苍白。
想来尹白霜也是玩腻了,足够解气,再无耐心看见她在此幽怨悔恨,道心崩裂。
她将昏迷的百里安抱起,甚至懒得在多看她一眼,便御出白子,离开了此地。
直至这长生池内再无那二人胡作非为的身影,李半生这才苟且偷生般地松缓了身子。
她看着无意间不慎滑落的那红色发带,本是覆在那少年眉眼间的,绯红的颜色极端刺目仿佛在残忍的告诉她,这荒唐之事,并非是一场虚幻大梦。
李半生拾起那红色发带,咬了咬牙,正欲撑起身子去穿好衣服。
只要她不说,靖儿就一定不会知道这件伤心事,一定……
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李半生灵台点亮,丹田大开,开始修复体内暗伤。
腹间丹田气海,顿生一股雄浑暖流,除此之外,八百年前,正魔两道经年生死大战中。
她裂损的灵根,便是连苏观海也未曾告知,虽平日里不显,可每每到了关键修行破镜时刻,都会泛起一种晦涩的裂心之痛。
随着修为越高,那痛苦之意便化为跗骨的寒意,指抵五脏六腑,侵蚀生命力。
李半生心知自己再无破境之机,寿元也为那不为人知的损害暗伤侵蚀得日益加重,这也就是为何,对于苏靖之事,她总是行事极端,思想偏激。
她担心未来某日,她不在了,苏观海又是苍生大义高于个人私心小利的英雄主义者,世上便再无任何人能够像她这般护着女儿了。
可谁能料到,今日给尹白霜荒唐一幕狠狠刺激一回,竟是有着冲破瓶颈的心境了。
多年心头隐患,这样阴差阳错地得以化解,李半生心中却对尹白霜生不起半分感激之意。
独自一人安静修炼了片刻,腹中精纯灵力徐徐运转,化作温暖之感,久经不散,竟是因祸得福?
李半生满心惆怅之际,满心满眼皆是魔障,她知晓,这是被尹白霜在心里中下了障孽。
长廊水榭外,传来一阵轻细的脚步声。
缓带轻飘,白衣盛雪。
一枝梨花寒树下,苏靖如白鹤亭亭款款落来,如月光一般凉白,她的脸庞苍白如细瓷,纤眉,墨发,深瞳,半纸风雪寒凉里,是深黑而清俊的颜色。
即使是面对自己的身生母亲,她的目光依旧冷淡疏离。
李半生看到树下的白衣身影,身子微微僵住,脸色瞬间不自然,目光心虚偏移开来,紧张道:“靖儿,你怎么来了?”
风吹树摇,寒白梨花簌簌吹落,苏靖拂去肩头雪白花瓣,声音亦如她人那般苍白单调。
“阿娘在长生池疗伤甚久未出,我以为你伤重难疗愈,特来看看。”
分明是一句担忧温情之言,可自她口里说出来,却半点温度也无。
李半生自是早已习惯了女儿的冷淡态度,见她如往常一般,并无二色,便确认她是才来的,心中顿时大松了一口气。
没叫她看见那两人就好……
她干干地笑了笑,道:“阿娘能有什么事,在长生池,又有什么伤是养不好的,靖儿就莫要多心了。”
苏靖目光凉凉落来,道:“也是,观阿娘气息,更胜往昔,伤势痊愈不说,隐隐还有破镜之征,看来的确无需人多加担心的。”
说话间,她好似注意到什么,纤细的眉尖微不可查地蹙起,目光低落,看着李半生半湿紧贴的衣衫,并未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