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咕抱怨了几声,也随着小厮回到厢房休息去了。
酒宴结束,百里安与尹白霜也齐齐起身,向池文彦行了一礼:“得蒙少庄主收留一夜,叨扰了。”
“不客气,不客气。”
池文彦性情极佳,也是个乐善助人的君子,再加之府中坐落着十几位仙人弟子,倒也不怕收留其他下落不明的外客。
莫说是山匪小贼,便是山精妖怪,又有何惧?
目送宴会上的客人酒足饭饱,各自由小厮下人安排回屋后,池文彦算了下时间,招来小厮问道:
“夜深了,五娘当时该饿了,福良,夫人的肉羹可有烹好?”
福良忙应道:“早早就准备好了。”
池文彦眼底闪过一丝沉痛之色:“虽我心中早已知晓我们的孩子不在,可五娘始终不愿相信。
明日……明日就要除去她腹中那邪胎,她今夜想必十分难熬,若是不吃些东西,明日那场折腾,我真怕她熬不过来。”
他接过小厮手中提来的食盒,忧心道:“今夜,怎么也要吃些东西啊……”
池文彦正欲移步离开,这时,山庄之外,又传来敲竹之声。
他神情愕然。
福良忙道:“公子今夜饮酒过多,还是由小人替公子去开门接客吧。”
很快,福良从亭外水榭,又接来一名外客女子。
女子提着火光招摇的青灯,走在月色中,裙裾漫动,白衣玉冠,古剑悬腰,手中执一邀帖,正是来自云渡山庄的委托函。
外头漫天大雨,她周身却半点尘埃烟雨不沾,一身素白裙裳看不出半点奇特之处,可那气质感觉,却与白湛季那一众年轻弟子全然不同。
池文彦连忙迎下台阶,心中暗自猜测此女来历,拱手道:“仙人光临寒舍,池文彦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白衣女子目光环视宴席,心中有所了然,颔首道:“看来似乎已有道友接下了云渡山庄的委托,倒是在下多事了。”
眼看白衣女子就要行礼离开,池文彦忙上前两步,挽留道:
“这位仙人言重了,寒舍邪祟之危并未解除,若能多得一人相助,便能多一份安心,不是吗?
更何况此刻天降暴雨,长夜之下,仙人何不留宿寒舍一宿,仙人放心,云渡山庄的邪祟若能彻底解除。
在下愿再多付一份酬劳,绝不会叫仙人空手而归。”
白衣女子神色思索片刻后,也未多说什么,只颔首澹色道:“如此,便有劳了。”
池文彦喜上眉梢,忙安排小厮准备房间,带女子下去休息。
安排好一切,池文彦又摸了摸食盒,确认里头的肉羹还是热的,便放下心来,提着食盒去往妻子的房间。
雨打树叶,沙沙婆娑,黑暗里,似有谁在雨夜中低低哭泣。
蓦地不知何方传来呜咽般的凄凉的笳声,雷霆闪电是从巨大天幕下坠落,狂风吹雨,空气中隐隐传来一缕若有若无腐败的臭味。
池文彦提灯行在雅楼长廊间,灯笼里的火光骤然熄灭。
他打了一个寒颤,鼻翼微动,彷佛察觉到了什么似得,骤然回首,却见阁楼转角处,一道长长的影子飞快消失。
他神色沉了沉,脚步加快,来到妻子房前,推门而入,在见到妻子安然无恙地躺在床榻上时,这才大松了一口。
他反身关好门,上好门闩,这才放下心来,走到床前,将食盒打开,取出热雾腾腾的肉羹,靠着床沿坐下。
妻子五娘陡然在沉睡中被惊醒,她猝然睁开眼眸。
“轰隆!
!”
一声巨大的雷声轰鸣而响,白炽电光照彻黑夜,屋内刹那一瞬如白昼。
电闪雷鸣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