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暗中打杀了你,你的父亲难不成当真会为了你与丰虚撕破脸皮?”
牧云夜本欲是想借百里安与嬴姬的关系刺激方歌渔。
相信以她这般傲性,即便那太玄九经的弟子再如何出色,也不会允许自己的面首去勾搭其她的女子。
谁曾想,这厮竟是浑不在意,身子言辞犀利如箭。
字字诛心强势,毫不留情地往牧云夜的心窝子要害捅,每一句话都落在了痛点上。
饶是牧云夜忍功了得,也是听得难受至极。
可是招惹了方歌渔,又哪里是那么容易摆脱的?
方歌渔将自己尖酸刻薄的一面发挥得淋漓尽致,冷冷笑道:
“原来名动仙界的牧仙君也不过是明面看着骄傲自信罢了,里子下却是这般自卑的一个人,居然使拼爹这样低劣的手段。
纵使你有个好大爹又如何,你觉得你在人间出了事,他还能下凡救助你不成?
你说我家面首奴颜软骨?你倒是奴颜软骨一个试试?看那中幽皇朝的女帝陛下搭不搭理你?”
牧云夜被方歌渔那三寸不烂之舌生生气得气血翻腾难止。
他沉默着盯着帷幔下那张精致漂亮的俏脸许久,忽然轻声一笑,淡色道:
“方三小姐,你真的是让本君愈发的看不透了呢。”
方歌渔不以为然地低睨了他一眼,“虽说小不忍则乱大谋是个道理,但牧仙君为了事事装逼装深沉,什么怒气都要装的若无其事。
这装多了忍多了,难免容易便秘痔疮,可要本小姐介绍几位十方城内有名的花娘子,来让牧仙君败败火?”
牧云夜眼角一抽,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阴郁之色隐隐又要浮现。
他深吸一口气,强颜笑道:“三小姐好意,本君心领了。”
方歌渔抬起下巴:“仙君走好不送。”
这头出师不利的牧云夜没有在方歌渔嘴下讨得了半点便宜。
祭台之上的百里羽也是在嬴姬百里安母子二人联手作秀下,给气得仓惶愤愤御剑而去。
怕是再多待片刻,都要生出心魔,自困一生。
给闹了这么一出,原本可以连开三日的海神祭,生生举办了半日,就不欢而散。
众人离散而去,祭台不远处的独角兽亦是无人驱使,自己迈着蹄子,消失在了大雾之中。
回到楼塔之上,无人时分,嬴姬再也忍不住,两只手一左一右分别捏起百里安的脸颊。
她好似头一天认识自己的儿子,无不惊奇道:“这还是我家小安吗?你居然会连同阿娘一起欺负你父亲?真是叫人大开眼界。”
坐在楼台间的尹白霜饮着手里头的泥儿酒,目光含笑,嘴上却是故作鄙夷:
“什么女帝家的小情人,也亏得娘娘你说得出口,不过百里羽那鼻子都快要气歪的模样,属实有趣得紧。”
百里安脑袋往后一偏,躲开了嬴姬的揉捏,面上神情却是淡淡的,也未接过嬴姬的打趣之言。
他从乾坤囊内取出绷带伤药,托起嬴姬受伤的那只手腕,将药粉撒上去,动作轻柔地层层缠绕包裹。
尹白霜何等眼力见,她将手里的酒葫芦往腿边一放,两手托腮道:
“我算是瞧出来了,那百里羽虽是气得不轻,可论心里的火气,小安却是尤胜之。”
听了此话,嬴姬面上一怔,眼底的玩笑之意也不由收敛了起来,心头旋即生出了几分按耐不住的温暖感动。
她抬手捏了捏百里安的鼻子,如墨漂亮的凤眸里有着浅浅笑意,如泉水般清冽。
“有些事情,早在两百年前便以看开知晓,在百里羽的心中心怀大义,为了天下苍生而顾全大局的事又岂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