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她倒是没有着急穿衣服,怀中玉人光洁,眸光哇若空山新雨般的清冽如洗,雪靥晕色难消,正自垂着眼皮,无聊地玩他的头发。
虽说模样以及清冷无半分温存之意,可那举止行为却唯有亲密男女方可有交颈侧卧。
百里安忍不住轻轻一笑,伸出手指去揩了揩她眼底的那抹乌青的黑眼圈,调笑逗弄她:“人偶小姐这是从哪偷来的熊猫印子。”
九十九微微仰头避开他的手指调戏,微微调整了下角度,低头一口咬住他的指尖,薄透的唇轻吮说道:“手指,不想要了?”
百里安笑道:“你前两次可没这般不济事。”
九十九轻呵一声,眼眸尽是薄嘲之色,她轻轻低瞥了一眼,蜷缩卧趴在百里安腰腹间的小红妆,好似摸到了炉火的小猫似的,这个将自己雪白娇软的身子幸福地蜷成小小一团。
嗯,小红妆正学着她姐姐的看家本领,为百里安养了整整小半夜的阳气呢。
九十九清冷的嗓音徐徐响起:“是我不济事吗?分明是这两个小妹妹养阳的本事一绝,这算不上是你的本事。”
随着九十九那暗示性的目光,百里安同样看到了小红妆的身影,嗅着空气中若有若无如兰麝般的血香气味,他就颇为头大。
若非宁非烟那般拖大,甚至连三个时辰都没撑过去,就稀里糊涂地将红妆给招呼了上来。
百里安甚至都来不及阻止,小红妆看着自家阿姐哭的‘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就直接炸了,提着裙摆就杀了上来。
这一下,百里安是真的没法子心安理得地正视‘姐夫’这两个字了。
他捏起拳头垂了垂脑壳,心道面对九十九似褒实贬的发言,那不安分的宁女魔怎么没有姐姐妹妹地反唇相讥起来。
毕竟在昨日,她可是丧权辱国的在这间四四方方的白玉床战场上对每个人都唤了一声姐姐的。
当然,除了小红妆。
百里安想要转过视线去寻宁非烟的身影,脖子也是异常沉重,被六识一只纤细的手臂圈抱着。
身下所枕靠着的,并非是被榻,而是蜀辞七条柔软的大尾巴铺叠展开将他紧紧包裹着。
他脑袋枕在蜀辞一只雪白的大腿上,蜀辞横睡在众人的头顶。
不愧是魔河中的首者老大,纵然在床榻之上,也要凌驾于所有人的脑袋上。
百里安一时半会儿寻不到宁非烟,他脑子忽然一动,似是想到了什么,他抬起右手,果然见到右手缠绕着层层红线。
他手掌发力,将那红线轻轻扯动了一下,最靠近墙壁的床角落里传来一声隐忍的嘤咛声。
百里安寻着声音望去。
只见宁非烟趴在床上,屁股高撅,两手以着一个反剪的姿势被红绳层层缠绕绑在背后,身上什么痕迹都有,形容十分的狼狈。
她似乎浑身软得都动不了一根指头,仿佛每一寸骨头都酥成了丝丝缕缕的棉花,将脸颊都埋在柔软的枕头里,袅袅青丝散在雪白的枕上,黑的极黑,白的极白,形成两色鲜明的对比,整个身子都快陷进那柔软的被子中,人一动不动,似是累极,倦极。
这几日下来,宁非烟可当真是被收拾惨了。
蜀辞与九十九连起手来,她毫无回旋的余地。
这脸面丢得极大,大到日后看到蜀辞九十九她们的脸,怕是都羞耻到起不了半分加害算计的心思。
而在百里安的帮助下,蜀辞也算是在宁非烟身上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蜀辞与宁非烟打了那么多年的交道,如何不知宁非烟那性子,生死不畏,纵然是幼年时期被放逐到了蛮荒邪地,都未能让她畏怯半分。
杀之、辱之、刑之,似乎对她的杀伤惩戒力度都不算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