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里,倒映出来的世界无一不是满目疮痍,山河破碎。
百里羽与百里安二人对立而站,而百里安眼前所见的百里羽的模样也逐渐发生了变化。
他一身黑红剑袍浸满了血液,胸膛正中央深深插着那柄他终年随身佩戴的升龙剑,而他执剑的右手不翼而飞,齐肩而断,面容上裂口伤痕无数,正自渗透着鲜血,模样竟是百里安从未见过的凄惨。
纵然早已放下过往种种,可见到自己亲生父亲这般形容模样,即便知晓这是梦境,仍自忍不住喉咙一紧,往前迈出两步:“父亲……”
可他才走出两步,整个梦境空间坍塌得愈发厉害。
而心上锁骨间所镶嵌着仙人泪的那处地方,也愈发滚烧灼痛起来。
百里羽冷漠的面容间多了几分平日里不曾见过的悲悯,他眼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隔着万千空间碎片凝视着百里安,说道:“你觉得此刻所经历的一切,皆是梦境吗?”
百里安深深皱眉,没有说话。
百里羽一步不动,眼神僵冷:“我说过,梦杀之术所编织出来的一切,皆为真实所存在。”
百里安坚持己见,认真说道:“我的父亲一直安在,纵然此梦逼真,但我清楚,我的父亲从未经历过这些。”
“是吗?”
百里羽僵冷的目光微微偏视过去,落在了一片虚虚游动的碎片之中。
随着他的目光落定,那片碎片之中光影闪烁,其中闪烁的画面一幕幕被抽离到了百里安的眼前中来。
看清眼前这一幕的百里安,那双异色眼瞳里一切冷静的情绪瞬间崩解,就像是看到了极不真实却又无法忽视的东西,垂于大袖中的双手抖得极其厉害,厌恶与愤怒像是无序生长的藤蔓从他面容间烧生出来。
滴着鲜血的钢索在空间之中宛若无意识的游动着,在那不知长度的钢索间,缠绕着一具浑身染血的女尸。
那具女尸腹部,咽喉,四肢,心脏,皆被那锋利的钢索贯穿吊起,身上的鲜血甚至都已经干涸成了褐色的癍痂,被贯穿的伤口发黑,可见溃烂的内肉。
而那女尸身上所着服饰,却为中幽女帝王袍,那张惨白如蜡的面容,百里安再熟悉不过。
他目光森森,异色的瞳孔不断在眼眶之中持续痉挛外扩,身体狠狠一晃,随即又被他稳稳站好,他抬起青筋暴起的手掌,遮掩住自己的脸庞,观不清楚他此刻是何模样。
只听得手掌之下,他低沉喑哑的声音徐徐响起:“直至此刻,我更加得以确定,这真是一场荒唐令人感到生气的噩梦。”
百里羽任由那具女尸悬吊在自己的身边,他目光不带任何情绪地看着百里安:“若你当真觉得这是一场噩梦的话,你又为何会如此生气。”
“你以为让我看到这些,就能够动摇到我吗?”
百里羽摇首说道:“你既然选择出现在这里,通过那颗仙人泪猜测到自己身藏万法仙术,亦是有着蜀辞的点拨,让你认知到了这个世界的时间真相。
你知晓时间之线,有着一个相交的未来时空,而如今你所见到一切,都将是会在未来所经历发生的。”
“你并不是一个执着于力量的人,可你却如此急切地想要变强,甚至不惜走仙、魔、妖三道同修这样一个艰难的道路,你不妨告诉我,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百里安眼底一片阴霾之色:“不论是做为我的心魔还是我的父亲,我都没有义务对你有问必答。”
百里羽眼神依旧冷漠,只是那冷漠之中有添加了几分别的东西。
他说:“这是你第一次正面回避我的提问。”
原本消失的天玺剑装与宗羽,好似又重新长回到了百里安身边一般。
百里羽主动上前一步,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