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天真略显可笑的小子。
“你是跪傻了吗?”
百里安态度依旧十分诚恳,而这诚恳的目光里,却又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幽怨。
他煞有其事。
他一脸反思。
“我擅离小山居,不知规矩,没有认知到自己的身份,累得齐善、尚昌二人为我受罚,自是身有大错,娘娘罚我,我甘愿受罚。
昨夜我在此跪了整整一天,深有反思,认真思考,发现娘娘实在是用心良苦。”
沧南衣都没觉得自己哪里用心良苦了,她从来都不是做慈祥仁爱长辈的那块料,只是单纯的想要惩罚这小子叫他吃苦头。
他完全没必要给她带这么大的高帽。
正欲反驳,百里安又猛一抬头,情真意切地看着娘娘:“我思考整整一日,终于理解这入山以来,娘娘何以这般待我了,娘娘自祝斩手中将我护下,看似禁我锢我,实则是护我佑我。
娘娘关我入山居,却未禁我吃食,给予我前所未有的温暖与安宁,我却不知感恩,生出叛逆心理,擅自离山怀恨心思。
娘娘不计前嫌罚我跪此,我深思许久,幡然醒悟,忽然想起昨夜娘娘召我夜谈,虽字字珠玑,看似待我冷酷,却是在三次言语称谓之间,有意打断我对娘娘您的称呼。”
见百里安那情真意切入戏甚深将轻水青玄都唬得一愣一愣的模样,沧南衣略感头大,对他那无耻发言更是生出不解。
“本座怎般打断了你?”
竟能让你作妖无耻到这种境界?
百里安眼眶微红,又低低软软讨好般地道了一声:“娘~”
他唤中幽女帝嬴姬,素来唤的都是娘亲,而且唤的自然亲密,从不做作。
而唤沧南衣这一声,却是唤得缱绻悱恻,百转千回。
节操碎了一地。
饶是圣心入道的昆仑神沧南衣,也不由被唤出了一声鸡皮疙瘩,肉麻之意森森入心。
但她也蓦地反应了过来,昨天夜里,她与百里安几番谈话拉扯之际,她有意以气势夺人,故此喜欢这小子一开口的时候就出言打断。
而这小子懂礼貌,每次开口,都会尊称她一声娘娘。
只是称呼未念完‘娘娘’二字,每次都卡在了‘娘’上头……
当时未察觉反应过来他那憋闷的反应是为何。
如今细想下来,原来是在这等着她。
这小子看似卑恭意切,实则满肚子坏水,纵然跪着,却也能够以着最低的姿态报复回来。
一只小猫看似收起了爪子的锋利,蜷缩起了柔软的肉垫,露出了脆弱毫无防备的柔软肚皮。
可心思,却是怀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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