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古老的画冢,悲壮无言的死亡。
不过念出几行字,百里安颅内便传来阵阵宛若巨锤敲打的痛感,灵台宛若起了雪崩之兆,精神力开始动荡沸腾不安。
对于百里安的惊愕,沧南衣却是不以为然,道:“是昆仑秘卷,那又如何?”
还那又如何……
百里安皱眉道:“既是秘卷,自是不可外传之物,娘娘这般轻易展露于我眼之下,就不怕我尸魔一族念记此卷,来日卷土重来,当为昆仑之大祸也!”
沧南衣撑着脸颊,低低垂眸,昏黄的烛光落在她清远的眉山间,她瞳若墨玉沉水,静若花开般笑了一下,淡道:“吾若不允,你当如何卷土还有重来之日,吾若应允,你便是卷土重来又有何妨?昆仑秘术而已,你又不是没学过。”
“本座瞧你鉴字诀,不也用得很是称心如意?”
沧南衣说话,总是能够噎死个人的。
百里安放下手中书卷,沉思片刻,抬起眼眸,目光坦然:“时至今日,我已无法再拜娘娘为师了。”
鉴字诀授道之恩,已是十分难得,百里安在黄金海的地渊荒劫之中,护她肉身不为外界之力所毁,恩情一来一往,也是抱着付出性命的代价来还此恩情。
百里安此行目的,只为将臣心脏,对于昆仑山中不外传秘法,未动过多余的想法心思。
他若继续再将这昆仑不传之秘给学习下去,与昆仑的恩怨岂非纠葛得愈发深了?
而且,若他没有想错的话,他这里这本‘天下卷’,怕是就连那轻水青玄她们二人,也不曾有幸观读吧?
沧南衣一眼看穿百里安心里的那点子心思,她淡道:“这话说得,就好似你想拜本座为师,本座就一定会收你似的。”
百里安不解道:“娘娘为何选择的人,会是我?”
沧南衣语气非常自然,道:“你既继承了十方城的六道神符,因此你的精神力远胜于常人,这‘天下卷’神性太过霸道,青玄、轻水她们二人经受不住,叫你读来,自是再合适不过。”
说到这里,沧南衣忽而抬起眼眸,大有深意地看了百里安一眼,淡淡一笑,道:“你莫不是觉得,本座是想传授于你术法,却又拉不下来脸面,故此以这般委婉迂回之术,来将这些知识灌进你的脑子里?”
百里安不知这位高深莫测、神鬼难辨的圣人娘娘心中究竟是在作何想法。
可此时此刻,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透,她此举难不成还有其他的用意?
早年在仙陵城间,百里安就知晓她对他起过收徒的心思,直至后来在天玺剑宗,来到封印小白龙的暗境之地,她亦是亲身而至,授以鉴字诀。
只是最后在十方城中,他身份暴露在天光大白之下,收徒之事这才不得已无疾而终。
可百里安不觉得她是一个会因为天道秩序而轻言放弃的性子。
若她当真不愿意收他为徒,那其中最为主要的原因,定然不会是因为仙尊祝斩视尸魔一族为仙界最不能容忍的心腹大患。
而是因为对于收徒之事,在她心中本就可有可无。
若是为了自己的一时兴起,而惹得昆仑与仙界产生芥蒂麻烦,自是没有那个必要。
可是今夜看来,这位圣人娘娘若是心里头还存着收徒的心思想法,纵然明里不好驳仙尊祝斩的旨意,可她暗地里,还当真是未必将祝斩的旨意放在眼底。
对于沧南衣的发问,百里安不知该如何作答。
若是承认她话中所言,倒是显得他格外自恋,堂堂昆仑神主收徒,竟还要以这种隐晦遮掩的方式,倒贴上赶着似的将自己的本事传授给他。
可如若不承认这话便就是他心中所想,那又未免显得他太过虚伪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