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水眸色深深,又道:“可若是叫你褪了这身族衣玺袍呢?涉及十大禁,以权官之身,逼迫子民,兹事体大,纵是娘娘褫夺你的身份,将你驱逐于昆仑山,也不足为过。”
青玄身体微微一僵,旋即抿唇说道:“纵然是如此,我亦无悔。”
与娘娘比起来,她一人之身,轻若鸿羽,去留不足以道哉。
轻水女官摇了摇首,道:“我当真不知你是受了什么刺激,何以如此激烈行事,做到这一步,纵然血池明显有了显著的填充,可距离开启圣域大门,仍旧远远不足,你我极有可能无法开启大门,空忙一场,到临头,却落得夺族衣驱逐出境的下场。”
青玄语调轻得不可思议,缓缓说道:“在这世上,总有要为一个人,某件事,不计原则,拼一次命的。”
凡者以狂妄忤逆之心,试图为圣人逆天改命,若是还不想付出一定的代价,那才是异想天开吧?
此局既以开盘,她就从未想过自己要全身而退了。
……
……
青玄以身入局,轻水相随相伴,以二人在山中多年的威望与声势,一切进行下来,虽多有摩擦怨气,可整体来说,却也算是十分顺利的。
只是正如轻水所预判那般,在这种以高位权利相压之下,所供奉出来的源血,到底其心不纯不正,纵然血线在这短短半个月以来,已过大半,可那圣域之门依旧紧紧关闭,未见有丝毫开启之征兆。
正常情况之下,血线已抵达血池八成之高,足以动摇那圣域之门,开启一缝,窥之门中气息一二。
奈何这源血纯度因为那信仰动摇之心,而远远不足,当那血线至血池八成之高时,无论再有多少昆仑妖仙子民上前奉以源血,其血线都不会再继续上涨。
好似永远难以填满一般。
轻水忧心忡忡:“山中能够奉以源血的昆仑子民,皆以到此血池前,已经伤了根本,若再继续强行取以源血,必然会伤及性命。”
而开启圣域之门,源血数量却是依旧不足。
那最后两成血池,却好似天渊一般,难以逾越。
青玄立于山巅之上,光影错落间,她的那张精致的脸显得有些阴郁,垂眸看着那宛若湖泊一般的泱泱血池,沉寂良久。
她抬手之间,招来一只巨大的英招兽,淡淡道:“昆仑山中的妖仙子民既然已经无法再继续投以源血,那我便去人间寻,若人间还不行,我便去魔界,血池有界,总是能够填满的。”
轻水面上寥寥萧索,还透着几分从未有过的脆弱。
涉及十大禁、召集族人献以源血,如今又未得娘娘命令擅自离开昆仑山。
一桩桩,一件件,皆在触发昆仑律法。
但轻水知晓,这并非是让青玄最为难受的地方。
让她最难受煎熬的是,她此刻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违背自己曾经视为铁律般的原则。
目送着青玄驾英招迎风而起,轻水却并未阻拦。
霁月华光照流羽,青玄青衣素裳间缠着山中雪寒重雾,腰间灵佩发出耀目的光芒,化作一道熠熠生辉流云璀璨的天门悬立于虚空云层之中。
英招如钢铁般的羽翼划破苍穹于流云,天门之内,人间红尘气息扑面而来。
就在青玄驾着英招身影准备穿透云层天门之际,一道贯穿天地之势的青色巨大剑芒宛若劈开亿万星辰一般,直直降落而来。
青玄瞳孔颤栗,甚至不及反应,只见眼前近在咫尺的那道巨大天门被那剑光劈成两半,化为点点红尘光斑,消散于云海之中。
最后,散成两半的玉佩自寒雪之中坠落,跌入不知名的山中去了。
青玄脸色苍白,眼底却腾然出一股戾气,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