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旁人想都不敢想的事,他做起来却总是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更叫人无奈的是,沧南衣拿他確实也没有办法。
因为她此刻闻著空气里药粥香气,极为罕见的……在这个深更半夜里,竟是感觉有些饿了。
百里安将瓦罐中的米粥盛出来小半碗,里头的粥液变得愈发稀淡了些,只是色泽依旧奶白,翻滚之间,依稀可见不知名的药材被切成了细细的长丝与薑片在其中翻滚著。
他端来几个盘在,下了些许鲍鱼、鲜虾、菌菇、剔好的蟹肉,依次下入沸腾翻滚的瓦罐之中,继而又将切得薄如蝉翼,色泽粉红的薄薄牛肉片涮入滚粥之中。
极薄的牛肉一烫便熟了,百里安很快捞出,盛入一个小碗中,又舀上一层浓白的汤,撒上料汁葱花芝麻香菜,然后朝沧南衣招了招手,道:"娘娘,可以先吃牛肉。"
烧著银炭的围炉就在娘娘床榻前的不远处,她略一弯腰,就可以接过百里安朝她递过来的那碗牛肉。
这般近的距离下,她也懒得下床,手捧过那碗浸著热腾腾汤汁飘著小葱的牛肉。
她先饮一口汤汁,一股热意暖流顺著喉咙一直蔓延至胸腹之中,带著穀物大米独有的清香,整个胃部都暖烘烘的,不由让人食指大动。
她平日里饮食虽是清淡,却也未过分讲究戒荤腥戒酒。
用筷子挑起两片薄而大张的牛肉,百里安调的顏色极薄,看著十分清淡,浸得牛肉色泽剔透,诱人至极。
不多时,小小一碗的牛肉在她细嚼慢咽下,吃得乾乾净净。
沧南衣一只手慵懒地托著空碗,慢悠悠地递出去,喝完一碗热汤,她眸色愈发显得明亮,挺翘的鼻间,也沁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她掀了掀眼皮,道:"这酱汁调得倒是不错,你做侍君可惜了,若是做个厨子,想来也是十分出色。"
百里安早已将自己侍君的身份给心安理得地代入了进去,他笑著接过沧南衣递过来的空碗,这是瓦罐中的鲍鱼虾类菌菇也已经煮熟。
他细细打捞出来,铺在碗底,又舀来一勺浓稠软糯的白粥淋在上头。
一碗满满当当的海鲜粥就这么新鲜出炉了。
他撒上香芹葱花,搅拌搅拌,又取过来早就烫好的一张薄薄鸡蛋香葱饼,一同递给沧南衣,笑著说道:"二者之间,並不衝突,毕竟……一个会做饭的侍君,才更能討君上的欢喜,不是吗?"
沧南衣微微挑眉。
所以这小子此刻看起来像是在討她欢喜?
看起来倒是不像。
谁家侍君討人欢喜,会这般贴近生活,挽袖做羹汤的?
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侍君。
反倒更像是英年早婚人夫感满满的少年郎君?
若是这时候再有一个孩子,画面想必是更加和谐了。
这小子虽说看著年岁不大,可沧南衣却总觉得,他一定会是个好父亲。
这自然而然生出来的念头刚从心中冒芽而起,沧南衣却是不由心下一怔。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过是吃他一碗涮牛肉罢了,她怎就生出了这种布衣暖,菜饭饱,一室雍雍的烟火神仙之想法。
沧南衣看著百里安递过来的食物,回过神来,皱了皱眉,道:"当吾是猪吗?夜本就深了,怎么可能吃得下这么多食物。"
话是这么说的,可她还是接过了百里安递过来的东西,连床榻都没有下,像是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宅院大小姐。
她用筷子将那绵软的鸡蛋饼拨分成小块,浸泡在汤汁里,吃咬一口,香嫩绵软吸满汤汁的口感在唇齿间弥散开来。
是温暖的味道。
沧南衣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