悯人的情怀,嗓音却依旧是淡泊冷静的:“青玄,你若再任性,此笼会散。”
化为白骨的手掌猛然一颤,青玄抬起那张泪水斑驳的面庞,纵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也明白,眼前这女人若铁了心要走,谁也留不住。
孑然的圣人,身边亦是从来不需要殉道相随者。
方才做出的所有努力与勇气,在她目光的注视之下,却是总能轻而易举的击溃她所有的任性。
克制与理智又开始重新、以着一个残忍的方式回到了青玄的脸上。
纵然满身血污,可她仿佛又成了那位冷峻强大的昆仑女官。
她颤抖地收回了双手,不再试图做任何触碰之举,双手交叠于身前,她跪下重重磕拜三响。
始终,一言未发。
沧南衣平静凝视着她,只说了一句:“好好修行。”
擎翱轻笑起来,道:“娘娘让她好好修行,难不成觉得此番昆仑山,还能有生机。”
两种结局选择,等待昆仑山的,皆是灭亡死局。
沧南衣轻叹一声,宽大的衣袍拂地散开,她自笼中席地而坐,垂眸看着自己这满身不成体统的尘欲弥散模样,她空出的那只手微抬,如同拨弄琴弦般,轻轻勾住一缕黑气弹动了一下,淡淡道:
“吾解世间尘业千万年,却不曾想,这世间尘欲是无法解完的,不知不觉间,却已经积累了这么多的祸缘在身,吾若不送走自己,吾身上这些东西将会不受控制的流出来,如此,吾这圣人也就成了这世间最大的祸根之所在,如此,这将是一场史无前例难以收拾的残局。”
轻水知晓这一点,可当她亲口说出来,仍旧忍不住喉中哽咽,心头犹如千刀万刃在划,诸般疼凄大片大片的泛滥开来。
沧南衣抬眸又道:“吾解不开此缘,但吾可以,以身为笼,化为石木之界,长封祸缘。”
擎翱面上笑容僵住。
圣人居山高水长,明澈止心。
可她仍旧有心,有血,有肉,是个活灵。
但凡活灵,都会助长祸缘。
她若就此坐化,身为荒木,心为金石,以身长封于此,她应此劫,于昆仑十万群山,此劫当解。
她以魂入山、以魄入海,魂魄化山海,亦可成为昆仑妖仙子民们的力量。
如此,抗衡于擎翱,却是后人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