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张老太太寿宴,王家没有登门,倒还是让人送了份儿礼。
楚意弦倒是不介意得罪王家,可楚老夫人却觉得过意不去,还是张老太太宽慰说送了礼便是没有彻底撕破脸,过后再慢慢修复两家关系就是。
楚老夫人想想也是,便打定主意等到寿宴过后,便带着两个孙女回同州去,不要在华阴多留了。
楚意弦全然顾不上这些,随着登门拜寿的人越来越多,她面上沉定,心里却不由得紧张着,不时抬手抿着头发,她今日穿了一身洋红色的衣裙,俗气艳丽的颜色偏偏却是极衬她的样貌,鸦发如云,雪肤红唇,又难得地精心打扮了一番,发髻和妆容都是一新,让禾雀上下看着,越看越是满意。
姑娘五官本就美极艳极,再精心妆扮一番,更是美得明媚耀眼,让人头一眼便能望见,一见,便是难忘。
“表姑娘,老太太请你过花厅去!”等来等去,终于等来了张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
楚意弦黑亮的双瞳更亮了两分,“可是娄家表哥到了?”
“是啊!正是娄家表少爷来了!”那丫鬟笑呵呵答道。
楚意弦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襟和妆容,这才迈步走了出去。
一路徐步,到了花厅前,她却不由停了停步,几息后,打迭起了自认完美无瑕的笑容,这才重新举步。
她身边禾雀满是骄傲地看着她,谁说她家姑娘任性无脑、不学无术?看看她家姑娘这身姿,这步态,就是燕京城中那些自认高贵的贵女又有几个能比得上?
这么想着,小丫头的腰板儿也不由挺得直了些。
花厅内已经隐隐传出笑语声声,人不少,多是些女眷,满室的衣香鬓影,花红柳绿。男子很少,倒也有几位,都是来贺寿的年轻男子,多是与张家沾亲带故的。
当中一个一身月白锦缎,手拿玉骨折扇的男子被众星捧月一般,正在侃侃而谈,也不知说了些什么,逗得满室的女子,无论老少,都笑了起来。满室的热闹,一时竟没有人察觉到楚意弦的到来。
楚意弦站定在花厅门口,目光带着隐忍的急切在厅内扫了一圈儿,眉心便是轻蹙了起来,她顿了顿,便又细细望了过去,眉心便皱得更紧了些。
引她来的丫鬟碎步上前到了张老太太耳边轻声回禀了一句,张老太太笑着透过人群望了过来,笑着道,“弦姐儿来了!”
这一声让花厅内静了静,厅中众人的目光都是望了过来。
这位便是楚家大姑娘了?
可是大名鼎鼎呢!想起这两日华阴县城中的传言,厅内人的目光都一瞬间耐人寻味起来。
楚意弦恍若不知,收敛情绪上前,盈盈拜倒,给诸位长辈见礼,又给张老太太拜了寿,这才转向娄京墨的方向,屈了屈膝,“三表哥!”
娄京墨目光已将她上下逡巡了一番,多情风流的桃花眼底含着两分笑意,点头道,“表妹真是女大十八变啊!”
楚意弦勾起唇角,“表哥倒是一点儿没有变。”一样的有女人缘,一样的招蜂引蝶,从以前到现在,再到更远的几年之后,一点儿没变。
奇怪!娄京墨桃花眼闪了闪,是错觉吗?竟从表妹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丝嫌弃。
过了一会儿,得了表妹的眼色,表兄妹俩一前一后出了花厅,到了外头,终于可以单独说说话了。
楚意弦却是劈头就问道,“表哥一个人来的?”
“这话问的!你觉得我会跟谁一道来?”还是吊儿郎当不正经的语气,娄京墨折扇一展,一边在胸前轻扇着,一边挑眉笑问楚意弦,他奉父命来华阴为张老太太贺寿,一早便已递了书信去定州给姑母,姑母必然也是知会了同州的,表妹不可能不知道。可是刚刚,他瞧见表妹站在花厅门口,往厅内张望,却分明是在找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