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里的冯良人听见这话,赶紧从里头钻了出来,跪在地床上对着林初南不住磕头,嘴里念着,“皇后娘娘饶命!妾身不是自愿的,妾身是被逼迫的!”
林初南冷冷看着冯良人,挥手道“充入永巷为奴吧。”
冯良人一听,眼皮一翻晕了过去。
一时间皇宫之中风云变色。
几日之后,前朝众臣已经大洗牌一回,当初由孟卓与穆怀信提拨上来的人,免官的免官,入狱的入狱。后宫之中也有太监侍卫宫女被抓入掖庭诏狱之中。
建章宫的书房之中,林初南坐在桌子后面,手里捧着穆怀信的笔录,面色一点一点变冷,原本清澈水莹的眸子中也没有了光亮。
她紧紧揪着帛书,看向跪在地上的穆怀信,“从林大将军死,到张文昌死,你犯过什么样的罪你心里清楚,千刀万剐也不为过了。可是皇上并没有治你的罪,就是觉得你对朝廷对皇上还有些忠心。皇上仁慈,不愿意一味的杀戮。可是你呢,穆怀信,你就是这么报答皇上的?”
穆怀信当然知道,皇上给过他两次机会,否则,他的脑袋早就搬家了,此时,孟卓被软禁在了长信宫,李显也被关在了建章宫,他想起这一年来发生的事情,悔不当初。他曾经对朝廷,对天下也有一颗赤诚之心,他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上了一个又一个贼船,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穆怀信的眼泪掉了下来,颤抖着手擦拭着,哭着说,“娘娘老臣该死!死不足惜!但老臣还是请救娘娘饶过老臣一命,这些天老臣都听娘娘的话,娘娘所做的一切老臣也给予了配合,老臣真的想将功赎罪啊!”
“你真的想将功赎罪?”林初南问。
穆怀信鸡啄米的点头,“请皇后娘娘再给老臣一次机会!”
“那你就把不知所踪的法净找回来吧,本宫不一定要活的,可以是尸体,但必须是完整的,脸上不得有伤。”
穆怀信愣了一下,那法净和尚颇有些道行,否则当初孟卓与张文昌也不会信那和尚听话了,来无影去无踪的,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抓得到的。
穆怀信也知道,法净神神叨叨的,容他在外头活一天,皇后的心里就多一天的不安。
穆怀信揖手说,“老臣一定竭尽全力,不过,娘娘老臣手里现在无人可用,能不能把南军”
“本宫会让高辰给你一队人马。”林初南打断了他。
穆怀信老脸一红,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有点忘乎所以了,皇后能够饶他,还肯用他,已经是莫大的恩典,绝不会再给他真正的权力了。
林初南提醒道“本宫的耐心也是有限的,给你三个期限。”
穆怀信忙点头称是,“是,老臣记住了,老臣就是天南海北,掘地三尺也会把他找出来!”
看着穆怀信离去,林初南的身子一时间软了下去,靠在了后面的靠背上,一手揉着额头,心里极其难过。
一时之间找不着孟轩鹤,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她只好努力维持好朝局的同时,控制或者除掉那些有可能会在外面伤害到他的人。
但是这样的日子太难过了,她不知道她还能够撑多久。
雪后的芙蓉镇一片银妆素裹,一个身穿青色棉衣的年轻男子漫无目的地走在镇子通往县城的小路上,积雪化成了水,融化了地上的土,变成了泥,深一脚踩一脚的。
他的鞋子已经沾满了泥,又重又滑,他也已经累的气息喘着,但他仍然不肯放慢脚步,奔命一般往前走着。
路过的人有的认识他的,不禁问“贺相公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他抬起头看看对方,生疏地笑笑,并不言语,仿佛他的生命里只剩赶路这一件事。
镇子上,容采薇一手提着裙裾,一边走一边四处瞅着,震后,镇上的很多房屋都倒塌了,路面也裂开了,正在重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