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郁自谌逼入绝境的宋氏,其实未必真到了走投无路、需要动用姻亲陆子续陆市长的人脉的地步。
宋家豪宅,宋老爷子正倚在红木沙发上,抽着名贵的雪茄,眼神时不时瞥向一旁低头无言的儿子宋衍。
烟雾缭绕中,压力无形加重。
宋衍还是先开口做了斗争,哪怕是最微弱的斗争:“爸,以前你为了子公司的收购资金,就逼我跟郑家联姻;后来为了新城区建设规划的地皮,又让小妹给一个二婚的男人做后妈。你把子女当做壮大你江山的筹码,不惜牺牲我们的个人幸福,我们的确是你的孩子,要感激你的养育之恩,可是你现在居然又把这些念头打到庭琛身上!我绝不愿意看到我的子女再走我的老路,像我一样不幸……”
“不幸!”宋老爷子震怒,“你竟然敢把出身于宋氏豪门的荣耀看作是不幸?我宋氏要不是有你这样无能不孝的子孙,又怎会落到今天的下场!不是宋氏企业每年流水的资金,你能有这个体面成天在外花天酒地,不用辛苦工作?你不知感恩,现在竟还有脸在这里和我抱怨!”
宋老爷子今年已经七十有余,但因常年进补得宜,仍然精神矍铄,不见半分龙钟老态。那双浑浊的眼珠,因纵横商场多年而锐利霸道,看得宋衍毫无底气地低下头。
在外有情人的宋衍,虽然钟情于自己那位白月光的初恋,却不见得真能为她做到洁身自好,不沾半点荤腥。见过了各种灯红酒绿奢靡场面的宋衍,实则是情场老手了。
早年玩惯花丛,骄奢淫逸,在女人身上又出手大方,使他欠下一屁股债,作为宋氏明面上的副董事,他背地里挪用了不少公款。
场面正焦灼,楼梯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宋老爷子透过金边眼镜,瞥到了那身平整的西装长裤,不动声色把身上的气焰收敛回去。
那是他最得意最看重的孙子,在孙子面前,很有必要留给他父亲一点颜面。
他情绪转化得飞快,招呼厨房内的佣人,给宋庭琛倒茶:“庭琛,你也是快要成家的人了,别三天两头再往各处跑,多留点时间陪陪小绮。公司的事,你不用太着急,还有我这把老骨头顶着。”
宋庭琛只消一眼,就看出客厅刚才发生了什么样的争执,他走到父亲身边的空位,将熨得笔挺的西装外套搭在椅子靠背上,似乎对老爷子这段殷勤招呼充耳不闻,反倒跟宋衍打招呼:“爸,难得你今天在家。”
宋衍难堪至极,既觉得自己窝囊,又觉得对不起自己多年来不闻不问的儿子。
宋庭琛出现在客厅以后,宋氏那对父子之间的矛盾就告一段落,爷孙三人心照不宣地开始用早茶。
饭桌上安静得诡异,只有轻微的餐具碰撞声。
饭毕,宋庭琛用雪白的餐巾优雅地擦了下手心,放回餐桌后,他斟酌着开口:“爷爷,我……”
宋老爷子却率先转过头去,看向儿子宋衍:“阿衍,下周庭琛的婚礼,你记得把小简一起喊过来。”
宋庭琛要开口的话哽在喉间,手缓缓攥紧桌上的白色方巾。
只听宋老爷子自顾说下去:“再怎么说都是我宋家的血脉,哪有跟着母亲的姓氏流落在外的道理。”
宋衍在外和情人所生的小儿子荀简,过往几十年从来未曾被宋老爷子放在眼里,因要给郑家面子,至今不能在族谱上留下一席之地。宋老爷子这番话,无疑是松了口,要承认荀简宋氏子孙的身份。
宋衍却没有喜出望外,反而先觑了眼一旁宋庭琛的神色,沉吟道:“这样的场合,小简出席并不合适吧?再说了,您也不是不了解素烟的脾气,到时她闹起来,岂不坏了庭琛和傅家千金的婚礼?”
宋老爷子不以为然“哼”声:“正因为是庭琛的大喜之日,素烟不是那种不分轻重的,哪能不顾场合闹事。他两是兄弟,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