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洛阳城有如一头趴伏在暗影中的巨兽,陷入了沉寂。因为全城已经进入了临战状态,为了避免暴露防守兵力的部署情况,所有城墙上的火把都被熄灭,唯有城门上的两盏红灯被象征性的保留下来。幽森的暗夜之中,那两点幽幽的火光却似极了洪荒巨兽的无神双瞳,仿佛是在预示着洛阳这座曾经盛极一时的帝都,正在没落中渐渐走向生命的尽头。
一队巡城兵卒刚刚迈着整齐的步伐转过街角,一道身影立即无声无息的从暗影中行出,他迅速来到一处院落前,警惕的向着身后扫视了一眼,才举手在门上轻轻的叩动起规则的暗号。
门几乎是被立即打开的,两人只是沉默的相互点了点头,叩门之人闪身入内,开门之人再瞟了一眼四周,便缩了回去,轻轻合上了院门。
叩门之人轻车熟路的行入二进,推开一间厢房。他在房中一角的书架上摸索着,不知是触动了什么隐蔽的机关,整座书架突然间在“喀喀”之声中缓缓移开,露出其后一路向下的石阶,直通向深不可测的地下。
当那人顺着石阶而下之时,那书架却又神奇的自动移回原处。
沉稳的步履之声在地道之中轻轻回响,一处处内陷于石壁间的微弱火烛映亮了前进的方向,那人不知行出多远,才突然在一间紧贴着石壁的木柜前停下,他伸手从柜中取出一方黑巾和一袭黑袍,罩在身上。
当他缓缓转过身来,跳动的火光洒在他的面上,清晰的照亮了那方黑巾上两个金字甲一。
宽大的石室之中,不仅最上首的案几后空无一人,两侧席位多达二十二个,也空了一大半,仅有四五人身着同样装束相候。几人面蒙黑巾,瞧不清神色样貌,然而从他们均是垂首不语便能看出,心中都有莫大心事。
见到甲一走入石室,那几人明显是松了一口气,均是起身相迎,面上绣着“丙一”金字的人埋怨道“怎么这么久?让我们好生担心!”
“没有办法啊!”那甲一长长叹息一声“如今的洛阳,再非当日我们可以掌控的洛阳了……董卓近日来的疑心病很重,时常深夜还传召群臣,我也是不得不防着一手!”
“你说得对!”那丙一听得一呆,苦笑道“你道我为何敢这般早来?因为就在一个时辰前,董卓刚刚还找我前去议事……今夜,相信他不会再来扰我了!”
“这便是了!”那甲一点了点头,向着面前几人望了过去“丁一、寅一、巳一、午一……咦?”
他轻“咦”一声道“怎么只有你们五人?除了己一刘表外放荆州,庚一张邈、辰一毌丘毅、申一周毖、戊一郑泰这些人不是下落不明,便是聚在东方联军之中……如今身在帝都的,不是应该还有未一伍琼和酉一吴子卿吗?”
“这两个人……”站在一边的丁一显然有些不以为意“一是越骑校尉,一是城门司马,都是负着军职的!值此多事之秋,当然是身不由己!”
“不用等他们了!”丙一沉声道“甲一已至……公子不在帝都,乙老又重病垂危,当然是由甲一来主持大局!”
“你客气啦……”甲一苦笑道“如今你身居三公,才是我们之中最具权柄的人,还是由你主持吧!”
“什么权柄?”丙一脚步沉重的迈向自己的席位,缓缓坐倒才黯然道“虽然我位居司徒,然而却不过是董卓操纵下的傀儡罢了……我相信,他将我等官职安排得如此落差巨大,是蓄意想要制造我们之间的矛盾,若所料不错,一旦形势有变,第一个死的就是我!”
“你的顾虑是有根据的……随着东方联军节节得胜,董卓已然象是一只落入陷阱的困兽,他完全有可能做出任何疯狂的行为!”甲一也坐在自己的席上,长叹道“我等今夜之会势在必行……要立即想出一个应对之策来!”
“可是……”面上绣着寅一金字的那人颤声道“且不说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