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省,梁师成书房。
号称隐相的梁师成脸色阴郁,他的生父被蔡京杨霖列为奸党,他的叔父小苏相公苏辙,更是榜上有名。
众多衙门内,依附于他的旧党官僚,都被扫出汴梁,一场前所未有的清洗突然就来了,打的他也有些懵。
曾几何时,新旧两党争权夺利,失势之后部被贬谪的事情并不罕见。
两党势力随着最高统治权力的态度取向而互有强弱。每当最高统治者发生更替,便是两党竞相倾轧的大好时机。
但是那也是经过了几次博弈,互相攻讦之后,根据宫廷实际掌权者的需要,决定新旧两党的胜负。
大宋自仁宗时期的“庆历新政”开始,改革、变法便已成为帝王君主的一贯主张,此后历代君王无不坚持改革、变法,而且一脉相承。
而阻碍变法的,往往推出一个太后来,比如徽宗前期的向太后。
只要坚持新政,就是和父兄政见一致,对赵佶继位的合法性和正统性有很大的帮助。
如今赵佶的皇位越来越稳,按理说确实该清算旧党了,但是这个度该怎么把握,从来都没有规定。
现如今,蔡京杨霖根本不按规矩来,直接把握住皇帝期望江山稳固,大位正统,坐享文治武功的心思,逢迎上意,直接发难。
凡是和他们不一伙的,一律打入旧党,一刀切掉。没有丝毫的理由,旧党阻碍过新政,就是奸党。
梁师成开口道“往日里咱们相聚,我这书房挤得满满当当,蔡京杨霖这么一闹,倒是去了半数的人。这些人有被贬谪出京的,有被削去官职的,还有急着改换门庭的。杨霖几次三番将我们视若无物,你们倒是拿出一个主意来啊。”
王黼先前几次针对杨霖的计谋,不了了之,自己还被他毒打一顿,御赐的宅子也被抢了去,一听还要出主意对付他,不仅噤若寒蝉。
梁师成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往日里出谋划策,都是王黼下场,现在他竟然怂了。
再看高俅,老神在在,梁师成心中怒气更盛。
这个高俅仗着自己执掌的是西府,禁军将门内和外廷的文臣不成系统,便如同没事人一般。
而且他的三儿子高柄,和杨霖走的极近,上蹿下跳如同他的手下一般,自己早晚摘了他的殿帅之位,换个听话的来当。
感受到了上面老太监不善的眼光,高俅一阵不自在,赶紧说道“王黼,恩府问你话呢,赶紧想个办法还击一番。”
王黼暗恨,静默当中,他沉吟良久才开口道“杨霖一时权奸,恰如骄阳当空,此时与他相斗殊为不智。当前朝廷三捷,方腊、西夏、大理,都有杨霖参与其中,我等便是要扳倒他,也须得等待时机。”
梁师成点了点头,王黼这才敢继续说下去“曾布一倒,他手下开封府那些官吏,定然遭到替换。若是想要扼制蔡京杨霖,恩府大人,不如再扶持一个。”
“曾布积累几十年,在扶持一个,哪有这么强的根基人脉,可以和这个地位相称。”
王黼福至心灵,笑道“恩府大人,莫非忘了童贯?”
梁师成眼色一亮,自己还真的把这个人忘了,童贯征伐河湟吐蕃,功劳是有的。
就算是灭夏之战,童贯也是主将,是他率兵杀进了兴庆府。
最重要的是,此人在皇帝面前说得上话,也是天子近臣。
他还和蔡京私交甚笃,彼此间利益勾连,加上自己扶持,想要在这个际会异军突起并不难。
“让童贯今晚来见我。”
梁师成说完,起身离开,甚至没有和在场的人道别。
王黼嘿嘿一笑,起身抱拳道“恭送恩府大人。”
高俅凑上前,挑着大拇哥道“王特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