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向我暴露心迹,但我能看出,她的内心受到了严重的创伤,我答应她留下来的前一天晚上,她晕倒在观音菩萨前——她是饿昏过去的,她有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一个连命都不想要的女人,应该算是心如止水、斩断尘缘的人,我就把她留下来了。不过,我留了一个心眼。”
“说。”
“静平太老实,太善良,如果不是老实善良,她的继父也不会长期欺负她,她什么都不说,只是一个劲地流眼泪——仿佛有流不完的眼泪,她的眼泪戳到了我心中最柔软的部分,我不忍心把她推入火坑,当然,我主要不是为了她,我是不想让至真早一点得到她。”
“说重点,你留了一个什么心眼?”
“我答应留下了她,但并没有马上给她剃度,至真催的紧,我就说静平的父母到山上来过好几趟,特别是静平的母亲盯的太紧。现在动手,恐怕会出事情。在此期间,我还假装烟瘾犯了,问他多要了几次烟,只要我烟瘾犯的时候,手上有烟,他就拿我没有办法。好在清水在,至真的新鲜头还没有过去所以,他也不急一时一刻。”
“不过,后来,他发现了。”
“发现你有意敷衍拖延?”
“是的,过去,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犯烟瘾——他每次给我的量都是有控制的,烟瘾犯的时间突然变短了,他便变得谨慎了,后来,每当我烟瘾发作的时候,他就开始减量,而且还要亲眼看我吸食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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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真不但是一个恶棍,还是一个非常狡黠的家伙。
慧觉接着道:“一个多月以后,我手上的存货吸完了,后来,他就拿烟来要挟我,要想得到烟,就必须对静平下手。没有办法,我只能照办,当时,静平的母亲到鸣晨庵来的次数越来越多,几个方面的原因凑在一块,我就把静平安排到静幽院去了。”
“你迟迟不按至真的意思办,仅仅是想拖延时间,你迟早还是想对静平下手,对不对?”
“是的。我没有办法,自从至真让我吸上烟之后,我就被他完全掌控了。你们知道我为什么很少和尼姑们呆在一起吗?”
“为什么?”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犯烟瘾,我不想——也不能让弟子们看到我犯烟瘾的样子。所以,大部分时间,我都选择独处。为避免打扰,我把庵里面的大小事务交给念慈打理。”
项代沫和林狄互相对视片刻,难怪他们俩第一次踏进鸣晨庵的时候,人影不见帽顶子,半天都没有看到慧觉住持的身影。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真正回头的人是少之又少,慧觉走得太远,她是不会,也没有机会回头了。
“不要停下来,你接着往下说。”
“把静平安排到静幽院的时候,正是我烟瘾犯的最厉害的时候,眼瞅着,我快把持不住自己了,此时,静平正想避开她母亲的纠缠,我就把她——对不起,我——”慧觉突然将双手抱在一起,全身开始往一起收缩,眼神开始恍惚起来,眼泪和鼻涕同时往下淌。
“你怎么了?”
“对不起,我犯——犯烟瘾了。你们等一会。”
没法等了,慧觉的额头和鼻翼两侧冒出了一些细密的汗珠,她的脑袋开始摇晃,刚开始是小幅度摇晃,很快,摇晃的幅度越来越大,她的身体随之抖动起来。
“你进来后是不是犯过烟瘾?”
慧觉不再回答赵子蒙的问题,她已经没法回答赵子蒙的问题了,因为在赵子蒙提问题的时候,她从椅子上滑落到地上去了。
审讯似乎进行不下去了。
慧觉想用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因为手铐和脚镣连在一起的缘故,她没法将脑袋抱在自己的手里,便将头顶在地上,整个身体向上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