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车仁贵的老婆都对车仁贵的行为感到不齿,即使是坐在审讯室里面的车华庭,他也无法对尹大平产生恨意。
老话常说,人在做,天在看,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话虽如此,但现实却不是那么一回事情,生活有时候会有意无意地包裹、藏匿一些丑陋与罪恶。正义得不到伸张,邪恶有时会甚嚣尘上。有些事情是很难用一个“理”字来解释的。
尹大平换了一支香烟,喝了半杯水之后,开始了他的交代:“复仇的心思,我早就有了——自从知道这件事情以后,我心心念念,脑子里面想的就是这件事情——车仁贵把我们害得太惨了,但在父亲的面前,我没有流露半个字。”
“入狱之后,这种愿望就更加强烈了,如果没有车仁贵的劣行在前,我也不会破罐子破摔,最后弄的锒铛入狱。在监狱里面,每天晚上,别人都安然入梦,我却睡不着,满脑袋瓜子都是报仇的事情。”
令狐云飞和林狄只需耐心倾听就行了,尹大平的叙述流畅的很。罗子荣不时往尹大平的茶杯里面添水。
“入狱两个月以后,我就产生了和老婆离婚的想法——我想解除后顾之忧。翠芬是一个好女人,她愿意跟我过苦日子,她就是在我人生最低谷的时候不顾父母的反对嫁给我的。”
“——当时,我们一家人刚从新疆回来。回来以后,我们找不到工作,我母亲在菜场摆摊子买菜——付不起摊位费,就像做贼似的东躲西藏,和管理市场的人打游击,运气不好的时候会被管理市场的人没收了菜和买菜的工具。”
“我们父子俩人跑到一家砖瓦厂去做苦力,每天要拉四五十车砖坯,出炉的时候,冒着高温把滚烫的砖头往外运,工资还特别少。”
“翠芬跟我们一起熬着,她把父母和我伺候的好好的,从没有半句怨言,让这么好的女人跟着我吃苦受罪,我于心不忍,本来,我就没有出头之日,自从我入狱以后,前途更是一片黑暗。”
“她的父母整天在她的耳旁说三道四——我不怪他们——天底下,没有不希望子女好的,翠芬后来干脆不回娘家去了。”尹大平说到这里,眼眶里面流出一串眼泪来。
“既然我决定走一条不归路,我就不能害人家,当然,我想的更多的是儿子小宝,我的命已经很苦了,我决不能让儿子生活在我的阴影里面。”
“所以,母亲和翠芬到监狱来探监的时候,我一个都不见,我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如果她不同意离婚,我就不好好改造——我还要闹事——我在牢里面呆一辈子。”
“翠芬在万般无赖的情况才同意离婚。离婚的时候,她想把儿子留给我——给我们尹家留一条根,我直接跟她挑明了,儿子跟着我,将永无出头之日——跟着她以后就能挺起胸膛做人。”
“其实,监狱里面,我一天都不想呆,和翠芬分手以后,我开始积极改造,什么话都不说,和狱友之间有矛盾,我都让着人家,平时干活,从不吝惜自己的力气。”
“我就是想早一天出狱——经过我的努力,我一共减了两次刑。一九八六年一月,我终于提前释放了。”
“你们不是问我拔牙和镶牙的手艺是跟谁学的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们,在狱中,我有一个非常好的朋友,他叫马德海,比我年长二十几岁,他因为老婆与人通奸,失手打死了奸夫,被判无期徒刑,他以前是一个牙医,我出狱的时候,他给了我一个地址。”
“出狱以后,我按照马德海给我的地址——把马德海吃饭的家伙拿走了。”
“这时候,你已经想好了如何对付车仁贵,并且让车仁贵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了。”
“那时候,我还没有想这么远,出狱以后,我只想找车仁贵报仇,杀死车仁贵以后,我的心里面一直没着没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