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推门而入的竟是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艳丽女子,杨从循顿时转身冲着一旁的孙益亨皱眉。
“小弟心中着实感念孙兄你此番酬功之情,但孙兄你如此安排是否有些太过?要是被伍山长得知你我二人在酒楼上叫女应局又该如何收场?”
孙益亨见杨从循面带愠色,正支吾着想要解释,这时那个打头的花朝云反倒轻启朱唇,“咯咯”得笑了起来。
“这位公子你可是误会孙少爷了。奴家姐妹二人原本在楼上李员外处伺候酒局,适才闻听上菜跑堂的伙计在楼下高声谢赏,这才得知是孙少爷来了。
婢子故而跟大官人告一声罪,特地和婉秋妹妹下来和孙少爷打一声招呼,并非是孙少爷亲口唤来。既然公子您这里不方便接纳我等,那奴家姐妹这就告退。”
说罢,花朝云暮婉秋两人怀抱着琵琶,冲着孙杨二人各道一声万福,转身就要离去。
见是自己误会了人家,杨从循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大姐留步,先前都怪小生鲁莽,一时言语冲撞,还望大姐恕罪。只是眼下小生这里的确有不能挽留大姐的苦处,将来若是有缘,小生再去给大姐赔个不是吧。”
见杨从循起身客套,那云秋二人登时浅笑还礼。
“相公是要科场折桂的读书人,若是被外人撞见相公召唤我等,确有许多不便之处,这点婢子自省得,又怎敢责怪相公?还请相公宽坐,我二人这便去了。”
说完,花朝云暮婉秋两人又冲着孙杨二人各道一声万福,便推门离去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姑且将在雅座内喝酒聊天的孙杨二人放在一旁不提,单说那专程来孙杨这里转局却碰了一鼻子灰的云秋二人怀抱着琵琶,冷着脸再度迈步上楼。
她二人刚一推四楼雅间的房门,登时从房内传来“咦”的一声,有一个身穿团花缎面对襟员外裳,脸上已露出微醺之色的中年汉子颇有些吃惊得看着推门进来施礼的云秋二人。
“朝云姑娘快些坐。你们姐妹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这楼下之人也真够不识趣的,怎么能给两位佳人吃闭门羹呢?”
见酒席主人出言招呼,花朝云她连忙赶上两步,婀婀娜娜得躬身道“李老爷您如此说,真是折煞奴家姐妹了。奴家适才听楼下伙计谢赏,还以为来的是奴家的旧识。
谁知兴冲冲得下去一看,才知道是奴家认错人了,平白得讨了一个没趣回来,倒让员外爷您见笑了。”
原来,彼时陋规,但凡商人于大酒楼坐席宴客,必邀当地秦楼楚馆中当红歌女在一旁唱曲凑趣,称为‘应局’。
然而在这雅间中开宴吃请的豪商多有,而那馆中青春貌美的红人却少。
因此这‘应局’的当红歌女一旦得知同一酒楼上又来了其他开宴的豪商,就会借故向邀请其应局的主人告罪;以便去另一处客人那里,应奉上几支小曲,也好多讨些赏钱,这就称为‘转局’。
颇为有趣的是,这出钱叫局的主人若是瞧见自己花银子请来的歌女去他人那里转局讨赏,非但不气恼,反而会要求转局的歌女替自己居中介绍一二。
有时主人家还要借着这个机会,前往转局那人的雅间当中,给人家敬奉一杯水酒,也算是过去商人间拓展人脉,笼络人际关系的一种手段。
说来也巧,要不是孙益亨他为了在胡三面前卖弄一下自己的手面儿,特意花大价钱包下了捧月楼全部的烧鸡酬功,后面的事情也许根本就不会发生。
这孙大少爷出手豪阔,自然引得跑堂的伙计连声道谢,这才惹得在楼上李员外处唱曲应局的花朝云暮婉秋两人动了心思。
这姐妹俩相互对视一眼,就起身向李员外告罪离席,准备来孙益亨这里转局讨赏。
真要论起来,孙益亨其人与云秋姐妹并无深交,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