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回王管事一边跟杨从循与胡三讲古,一边不错口的称赞那三个一听就是化名的东珠贩子。
“咱跟在五爷身边这些年,时常听他老人家称赞这张大兄弟仨,说他们竟然能将世人心思揣测入微,这才涉足险境而不慌,能常人之所不能。五爷他还讲,这三兄弟如在朝堂,定为治世之栋梁;若处乡野,恐为乱世之奸雄。”
王管事还说,马老客自打那回合伙贩珠之后,就一直未曾与张大哥仨再遇见,否则多半要想方设法地走朝中贵人门路,替这三兄弟在朝中谋个一官半职了。
“那回马五爷笑着跟咱逗趣,说他想走门路替张大哥仨谋差这茬儿,既是想借此三人之力整训朝纲,也存了一份私心。毕竟这哥仨太会琢磨人心思,要是贩货跑商都像他们这样精明,那自己这碗饭趁早别吃了,生意早晚得让人挤兑黄了。”
王管事告诉杨从循跟胡三,初尝贩珠甜头的马老客第二年刚开春就急急忙忙地筹措行装,准备二上白龙府贩珠。
由于马老客自知做不到张大三兄弟那样油滑诡谲,于是就想了一个投机取巧的办法“先将东珠裹入豆包之中喂给一匹牲口,等到混过关之后,再将喂过东珠的牲口拉到肉铺之中寻屠户宰了,如此破腹取珠。”
起初一切都挺顺利,马老客和其新收的手下伴当很轻松就带着十几颗大东珠混过了设在柳条边(今辽宁凤城县西南)的第一道关墙。
眼瞅只要再混过山海关这最后一道关口就可以将这十几颗烫手珍珠变成白花花的银子。
马老客一时兴起,就在歇宿过夜的客店里多饮了几杯烧刀子,以至第二天起床之后,这脑门还嗡嗡地胀痛。
一见马老客宿醉害酒,他这回领的伙计伴当便自告奋勇,要替马老客去附近购买一匹用来过关藏珠的牲口。
马老客一寻思,觉得这牲口过了前面的关卡就要送入肉铺屠宰取珠,倒也用不着如何挑拣,能喘气会走路就行;像这等小事不妨就交给伙计去办,自己正好趁机向店家讨口热汤饮下醒酒。
于是马老客就将先前张大口中“凡事亲力亲为,万不可假手他人”的叮嘱抛之脑后,美滋滋地去喝客店主人为他准备的醒酒热汤。
整件事就坏在这匹用来藏珠的牲口身上了那个伙计买回来的牲口,是匹没有钉脚掌的叫驴。
所谓叫驴,就是未曾骟割的年轻公驴,这种驴脾气大难驯服,人们常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往往说得就是这种驴。
这种驴拉磨都少有人愿使,向来都是送进肉铺当肉驴,自然牲口贩子也懒得寻铁匠来给叫驴钉铁掌。
正是因为叫驴的价格格外便宜,负责采购牲口的伙计一眼就在牲口棚中挑中这匹叫驴,不错口地劝牲口贩子再让自己几分银子。
如此一番讨价还价之后,牲口贩子一拍大腿“成,那就按你说价格办。不过咱也把丑话说在前头,我这匹叫驴还没来得及钉掌,前几天带出去啃青(啃食路边野草)时不慎被蒺藜刺伤了一只蹄子。咱劝你尽快把它送到肉铺里开剥,若是耽搁久了,这只被刺的蹄子发炎花了脓,那肉铺的屠户只怕要杀价(砍价)。”
那伙计一听就乐了“您放一百个心,这头叫驴过了晌午就要进肉铺,一准见不着明天的日头了。”
等伙计将买下的叫驴赶回客店,马老客也借着热汤之力驱散宿醉的酒气。
于是,两个人收拾打点了一下行装包裹,就跟客店主人结清房钱饭费,赶着两匹代步健骡与那匹新买的叫驴,兴冲冲地直奔边卡关墙而来。
那一日马老客两人将裹了珍珠的豆包匆匆喂给叫驴,而后牵起牲口赶到关卡前排队过关。
谁能想到,世事就这般巧法,排在马老客头前候检的是一个领着车队贩药的药材商。
这药商大都是行医坐馆的大夫,若非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