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宸坐在客栈的院中,沉默地看着天空中的明月。
月光撒在脸上,让他的面庞显得更加清冷。
梁十二看他坐了好半天了,上前劝道:“爷,要不咱们现在调头回京都吧,半天路程,天亮前就能赶到。”
丁锐也道:“太后伤势严重,爷不放心就回去看一看,等太后醒了咱们再出发去北疆也不迟。”
萧景宸摇了摇头:“既然已经出来了,就断没有回头的道理。”
而且回去了,他就再也没机会去北疆了。
“那太后那里怎么办?那什么火玄莲我连听都没听说过,这世上真的有这玩意儿吗?”
梁十二也十分担心太后的伤情。
萧景宸起身回到房间里,快速写了一封信,交给梁十二,“明天一早,你把这信送到林家村交给阿阮。”
梁十二接过信道:“属下一定快去快回,爷先到北疆等着属下。”
萧景宸点点头,对守在院子里的属下道:“都去休息吧,明天一早继续赶路。”
翌日一早,萧景宸带着自己的一众手下,骑着马朝着北疆而去,梁十二则朝着相反的方向,去了淮阳府。
农历五月初一,林家村围了里里外外好几层的人。
这些人,都是附近村子里的村家,也有一些从县里赶来看热闹的人。
今天,是第一批番薯苗移栽的日子,场面比过年还要热闹。
太子穿着一身短打,手里拿着一把长柄镰刀,站在地头上,推了推头上遮阳的斗笠,朝着林阮一笑,“你看孤这打扮,像个庄稼汉不?”
林阮无情地拆台:“臣女可从没见过哪个庄稼有人追着打伞送水的。”
太子回头瞪了给他打着伞的内侍一眼,“孤已经跟你说过很多遍了,离孤远一点。”
内侍苦着一张脸,弱弱地往后退了两步。
林阮实在看不下去,“殿下,你还是别为难这些内侍了,他们也很为难。”
内侍们闻言,差点痛哭失声。他们家殿下自打出宫之后,就越来越不像个太子了,每天趴在这田间地头,晒得黢黑不说,还总嫌他们碍事。
真拿自己当庄稼汉了吗?
能不能可怜可怜他们这些可怜弱小的内侍。太子真要有个什么不好的,首先倒霉的就是他们。
还是福佑县主好,看看福佑县主的那些婢女护卫们,一天天的多省心,完不用担心主子什么时候就搞个夭蛾子。
太子有点尴尬,他也知道自己最近这段时间有点放飞自我过头了,只是难得出宫一趟,不用像宫里时那样谨言慎行,倒是让他积压了多年的一些小心思和想法都勾了出来。
林阮也不管他是不是尴尬,转头对那几个农官讲解割番薯苗的注意事项。
农官们认真仔细地听着,做着记录,然后再扭头眼巴巴地看着太子。
因为太子说了,这第一根番薯种苗,必须由他亲手割下。
终于轮到他上场了,太子正了正头上的遮阳斗笠,走到苗圃里,按照林阮刚刚说的要领找到一根粗壮的种苗,在距离地面大约一寸半的地方,用镰刀把种苗割了下来。
“好!”
内侍十分夸张地拍着手欢呼,旁边的农官和秦县令等人也跟着叫好。
林阮和陈知州忍不住嘴角直抽。
割个种苗而已,真的不至于如此。
不想再看太子如此夸张的表演,林阮赶紧挥了挥手,让早就已经等在旁边的林家族人和田大壮等人一起动手割种苗。
看着一群庄稼汉手脚灵活迅速又精准地割采着种苗,太子觉得自己刚才的那番举动实在有点蠢,赶紧提着镰刀灰溜溜地出了苗圃。
第一批种苗割下来,立刻就有人抬到地头上,分发给早就已经等在那里的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