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缺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酒醒的了。
醉梦中,他似乎见了一位神仙,和看将离时一样,他看不清那位神仙的真貌,只有烟笼雾罩的一方绝色。
可就这么望他一眼,周缺只觉整个灵魂跟得了老天救赎似的,被那仙气儿净化的通透无暇一心向道,半分俗念生不出来。
那模样姿态,据乐熹的评价,是一副“给你根香你能把他当祖宗拜”的样子。
周缺惭愧。
然后乐熹马上就安慰了他“不过你已经算很矜持了,小遥遥差点没把口水流到地上去。”
牧遥羞恼,不善武力,但还是捏着拳头用死力气往乐熹身上砸了一下“别以为我没听见你跟必安哥哥说什么,后悔自己成亲成早了是吧?当心我去告诉月牙嫂子!”
小圈子外头传来一声笑,范无救插嘴进来问谢必安“他真这么说?”
乐熹有些紧张的扫了谢必安一眼,谢必安看看范无救的笑脸,思考了一下“开个玩笑而已,又不是真的移情别恋,你不会把他推到业川里头去吧…”
范无救耸了耸肩,没说话。只从乐熹手上抽走那封作孽的情书,津津有味的看起来。
可这一小圈的鬼却都紧张起来,尤其是乐熹,望着他,目不转睛。
待范无救仔细读完那信后,一抬头,便是见到这几处直勾勾的目光“干什么?”
乐熹抿了抿唇,一向风流慵懒的面上难得认真严肃“刚才那句话,我真的只是开玩笑的。”
牧遥也似有些后悔,扯了一下范无救的袖子“对啊对啊,无救哥哥,你可别当真。”
范无救扯回自己的衣袖,胳膊往乐熹肩上一架,逗小孩儿似的拍了拍他的头“开不开玩笑的,下次注意吧。”
乐熹呆了一下,谢必安和杏绾、牧遥也呆了一下。
周缺不太明白,后来牧遥私下里同他解释,范无救虽在绝大多数事情上一向随心胡来,却一向是将离那一条地府成婚死规矩的忠实拥护者。
千百年来不知抓了多少心有两意、不忠婚姻的鬼,莫说是那些有了铁证出轨风流的鬼,便是许多一时不慎说了几句戏言的,也从来不管,只要叫他知道了,那是一定要扔到业川里头去魂飞魄散的。
何以这一回便如此宽容呢?谢必安胆子大些,直接问了。
“因为我心情好吧。”范无救说,又捏着那信转过头问乐熹,“我怎么不记得你过去都是用这个模板的?什么时候的事了?”
见他似乎真的没有上纲上线,乐熹松了口气,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后瞟了一眼那灵光闪闪的信纸“一万多年前写的吧,这是最原始的一版了,你忘了?最后一回还是用在必安身上的,当时你…”
范无救看着他,皱了一下眉,然后乐熹便呛着了似的,忽然停下来,剧烈的咳了两声。
谢必安怒推了他一把“少胡说,你什么时候给过我这种东西?!”
乐熹又断断续续咳了几声“那个…我记错了,是给上一任的白无常来着…”
谢必安翻了个白眼。
范无救又抬手拍了拍乐熹的头“熹熹,你这张嘴,真要注意。”
他说完丢了那信,起身走了,徒留此处端着酒杯的乐熹一身一身的冒着冷汗。
而彼处扶风殿内,令神窒息的阴气袅袅中,将离在揉了一刻钟的额头把那红肿揉散了之后,也终于按子玉所言,把这两万多年里她全然不知却发展坎坷的一段情缘理顺了。
这其中如今看来比较重要的有三点。
一是这位北阴君,他在一万多年前便倾心于她,坚持到现在,可以说是情深似海。
二是这位北阴君,他前一日还前途无量意气风发的期待与她在论道法会上重逢,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