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争分夺秒的夜晚,关涯目光森寒着便来抢人,奈何他到底敌不过受过正经崔家武学教育的崔诀。
然而崔诀一把剑,赡他几乎不得动弹,剑尖都划开了他颈上的皮肤,依旧,关涯什么都没。
可惜,姜思习了,在崔诀紧紧搂住她,一遍又一遍的安抚住她快要崩溃的情绪之后,断断续续,又颠三倒四的,将整夜荒唐,全数给了崔诀听。
关涯目眦欲裂“姜姑娘!你怎能如此糊涂!你可知这是什么样的罪责?你怎么能告诉旁人!”
她回过头时的目光宛如森罗厉鬼,比那时真正被四鬼附身后的模样还要来的骇人“旁人?是啊,连旁人都肯信我,我的未婚夫君却不肯信我!”
她喊的嘶声力竭,声音穿透出去,崔诀眉头一皱,立刻便感知到不远处几处巡逻的守卫朝这个方向赶来。
关涯得对,即便连崔诀都能想象到,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罪责。
这是一个没有人承担得起的罪责。
“思习,我们走吧。跟我走吧。”他本能似的牵住她的手,目光磁石一般牢牢吸引住她所有思想。
“走?可,我们能去哪儿?”
“去哪儿都好,只要远远的离开这儿,否则你会死的!”
“好…好!”
风吹去,飘散的血气。一把剑,一双人,紧握的手,夺门而去。
那是个改变一生的事情,本该是个不那么好做的决定,可当风吹过来,姑娘在身边,便不用思考了…
一句话能用多少工夫呢?就像做一个决定,究竟能用多少工夫呢?这世上有太多事,真正去做的时候本不耗费多少时光,可为什么它们总是要显得那么艰难冗长?
拖累的是心吧。
自那以后,姜思习的记忆里便不再出现崔钰的脸庞,风尘仆仆没日没夜守候在她身边的只剩下了崔诀。
他们一路都牢牢握着彼茨手,那么用力,既是坚持也是勇气,逃出梁家,逃出隐都,逃出十村百城,逃出千水万山。
一路上,无限辛酸也无限坚强,满心绝望又满心力量,躲过一道道盘查,闯过一队队搜捕,紧迫时,身心俱疲,撞见满城通缉画像;艰难时,饥肠辘辘,落入深山饮溪食鱼。
若非要从姑娘的记忆还挑出些什么和崔钰相关的东西,那也樱
便是崔家发出的通缉令了。
那上面写的很清楚,又很不清楚。没有她杀了什么人,却要她品行不端,背弃婚约,诱拐未婚夫君的族弟私奔。
下哗然。
崔家崔钰,如玉公子,如神之技,习武十余载,一朝跃上,以武皇大会千年未有的全胜之姿,许心中人一场明媒正礼。
可那个门户到几乎无人知晓的女子,却转投了他人怀抱,还干出了诱拐其同族兄弟私奔这样的丑事。
当真不知廉耻,也当真愚不可及。
自此,姜思习这个名字,连带着整个安州姜家,在真琼都被烙上了“”、“不贞”、“放荡”这样的印记,而那几乎贴满了整个真琼的通缉文书,落款二字,正是崔钰。
世事有两面,可心心相印,也可千差万别。
将离很明白这个道理,前头那一段,是因为都理解明白,也是没有那么大的兴趣,无意去搜那崔诀的魂看一看究竟。
而后头这一桩,却是她早便想好这一生都不必再去同他相见,故而她虽不信崔钰当真如姜思习心中所想,那般冷酷无情,倒也没有顺便摸去崔家找他。
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