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贴身嬷嬷。再看三夫人,不仅出行简度,装着更是素朴。一头简易的发髻,除了两支翡翠通蒂银簪,再无其他。身上衣衫虽是绣花,但花叶疏零,只零星几朵踞于裙裾之上,越发衬的简朴净素。满身上下,唯一有些贵重的,便是手中捏着的紫金浮雕捧炉。细看那炉身,镂空鎏金的炉盖上雕有喜鹊绕梅等吉寓纹形,跟炉身的福禄寿喜图案相得益彰。炉内熏着月麟香,车内空间有限,只觉香气盈盈而起,久踞不散。
班楚心静静看着,“总是看着三姨娘捧着这手炉,可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三夫人闻言低首一望,淡淡笑言,“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我刚嫁进府内大夫人赠的,我见着样式讨喜,香料的味道也合我意,便一直用着了。”
班楚心听罢缓缓道“楚心只觉三姨娘所居暮春院素来清雅,甚少闻其有香料熏饰,未想,姨娘还是喜爱用香之人。”
三夫人微婉浅笑,“心儿见笑了。”
班楚心嘴角微翘,眉心眸间适时爬上一抹俏然的活泼。
“三姨娘花颜月貌,秀丽端庄,身边若能一点香气时时衬染,那才更能显出其绝貌韵味呢。”
三夫人听罢淡淡一笑,双目微垂,眼中忧伤一闪而过,不易捉摸。
“心儿可是取笑了,云雨朝还暮,烟花春复秋。既已暮春,何来颜貌。”
三夫人淡抿唇瓣,微微颔首,一对秋眸尤自望着手中紧握的香炉,眸底流光微动。手心捧炉里结美的花瓣已经化作缕缕幽香,白色的灰烬沉没在炉底,绵密细腻。仿佛眼底流动的微光,掺合了几丝氤氲。
班楚心深沉无底的双瞳望着三夫人,微微莞尔,“三姨娘何必妄自菲薄,姨娘风貌本就出尘,又岂是区区岁月能篡改分毫的。”
三夫人闻罢薄唇微勾,却是神色阴郁了几分,“以色事他人,又能得几时好。”
说罢,已是微微侧目,转首望向窗外,喃喃似自语道“飒飒西风满园栽,蕊寒香冷蝶难开…”
声音尽管不大,但已然听见的班楚心不由得微微一怔,漆黑的眼眸无言审视着三夫人。
她原仍在等着下两句,却见三夫人没再说下去,只是缩回了身子坐在车里,不再言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