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自己倒是毫无感觉,看来可以确定观看模式下,是并不能对所处环境的冷热感同身受的。
他跟在老婆婆身边,尝试着想去搀扶一把,却发现自己如今的状态就像个幽魂一般对这人世间无能为力。
“你这是要去哪儿呀,你这么走不行,我带你去吧!”
一个相熟的邻里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说着便想过来帮忙。
老婆婆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你别过来了,谢谢你啊!我自己慢慢走过去就到了。”
尽管没有学过什么防疫的概念,但在这短短时间内,亲身经历过又知道这病是从古至今都及其可怕会传染的瘟疫,她心里也清楚自己和孙子正在步上儿子和儿媳的后路,那就更不能去害了好心的邻里。
停下脚步向上提了提背后的孙子,老婆婆喘了几口气,继续向前挪动。
顶着各异的目光和窃窃私语,一路走来三人终于到了防疫站。
明明距离不算远,却让跟着的张远觉得像是自己也被裹了小脚一般,走完了此生最漫长最艰难的路。
防疫站内一片拥挤慌乱,寥寥无几的西医医生和护士与数目可观的病患,形成鲜明又残忍的对比。
老婆婆被四周的人流挤得东倒西歪,快摔倒之际只能扑过去扶着一旁的墙靠坐下来,连忙解开身后裹着孙子的布,把孩子抱在怀里用身体护着。
老婆婆抱紧孙子望着人来人往的防疫站,不知该如何去就诊找大夫,此时怀里的孩子已经哭得没有力气快奄奄一息了,着急之下只能稳住身形扯着嗓子喊起来。
“大夫,救命啊,有没有大夫,快救救我孙子!”
“别喊了,谁来这儿不是来救命的,我们都还没排到呢,你再着急也没用。”
周围是一张张麻木到残酷的脸。
有个路过的护士注意到这场景,终究有些不忍,过来询问老婆婆一番后得知了情况。
“您孙子应该确定是染疫了,我们得把他移送到隔离营去……”
护士早已熟悉了染疫后各个发病阶段的情形,如今看着这孩子的状况和老婆婆的神情,也只能迂回含蓄地表达着。
在这些天里已经见过了无数被拉走就再也没有回来,甚至连尸首的下落都难寻的人,老婆婆顿时慌了,连忙打断护士的话。
“不!不去隔离营,你们能不能就在这里帮我孙子治病,我有钱,我给你们钱,大夫求求你们了!”
说着想把手中一直攥着的已经被手心里汗给浸湿了的银元塞给护士,抬头望着护士的脸上竟已是满脸汗泪交错。
“这我也没办法,您先起来……”
护士实在没办法也不忍再与那双濒临绝望期冀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的浑浊双眼对视,只能把老婆婆从地上扶起来站稳后就匆匆离开了。
老婆婆环顾了一圈防疫站里形形色色的病患和根本顾不过来的医生护士,再低头看着怀里的孙子。
像是已经看到结局般安静下来不再哭泣恳求了,她攥着银元背着孙子缓步离开防疫站往回走。
回家的路比去时的路更加艰难漫长,张远握紧拳头低头默默跟着老婆婆的步伐。
他只能在心里无数遍告诉自己这是历史,是早就已经发生过的事情,自己仅仅只是在看一场太过真实的电影而已,除了旁观什么都做不了……
路过一个赤脚老中医的屋子时,突然从窗子里抛出了一包捆扎着的中药药材,正落到老婆婆的面前。
“拿回去给孩子煎了试试吧。”
老婆婆看着地上的药材包,仿佛溺水之人遇到浮木一般,又惊又喜地慌忙道谢,想把那枚银元从窗子里塞过去时,对方直说不用便把窗子关上了。
“谢谢,太谢谢你了……”
老婆婆走过去一点点探下身子,泪眼朦胧地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