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比想象中的状态要好很多,虽然脸色憔悴,但眼里有光,见到他们时露出笑容,那张略显灰败的脸,顿时迸发出勃勃生机。
众人却无法回应,只要一想到她即将而来的命运,心中便充满了唏嘘与难过,甚至连劝慰的话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李知的做法,狠辣而恶毒。
一般而言,意图谋逆造反,最坏不过是抄家灭族,他看似给他们留了条活路,然而明白人都知道,这条路简直生不如死。
千里流放,意味着这一路山水迢迢,忍受非人的折磨,死都死的不痛快。
充实官窑,更是对一个女人的羞辱,作为曾经为大越建功立业的将军,生前不仅功名不保,就连清白与尊严,都要被万人践踏。
究竟要多狠心多阴险,才能做出这般的决定?
昔日的情谊,难道都如烟雾消散了吗?皇位的诱惑,当真能够让人变得面目全非吗?
李知不是人,是畜生。
陆清婉没忍住,来的路上便哭红了眼睛,这会儿再看到她,只觉得心阵阵的抽疼。
她与她做了小半辈子的冤家对头,彼此嫌弃,却又互相欣赏,在她的印象里,苏漾永远都是那个无所畏惧,意气风发的少女。
开心时会大笑,难过时会沉默,喜怒哀乐是那么真实灵动。
她想象过无数次关于她的未来——
可能是如她所愿立马山川,成为威震八方的大将军。
可能是嫁入后院操持家务,脱下戎装变成温婉贤淑的良妻。
不管是哪种选择,有苏家做后台,给她撑腰,日子总不会差到哪里去。
就算后来得知她嫁给李潜,然而她也一如既往的相信着,期盼着,她能安稳度日,总好过战死沙场。
哪曾想世事变幻莫测,怎的就到了这般地步呢?
眼泪滚烫,不受控的往下掉,最注重形象的她,此刻什么都顾不得,大庭广众之下,任由泪水挥洒,上前握住她的手。
苏漾眸色暗了暗,用力回握住她的。
在最煎熬最灰暗的日子里,总有这么一群朋友,于茫茫黑夜中,为她送来光亮。
他们什么都不说,单单出现在这里,就是种无声的鼓励。
“我……”
陆清婉说不出话来,要说什么好呢?说她此去珍重,还是说会没事的?
陆家不敌从前,爹爹抱病苟延残喘,家中在朝中再无栋梁,他们尚且自身难保,在这个节骨眼上,人微言轻,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她什么都帮不了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一步步靠近那个深渊,被吞噬,被毁灭……
相扣的手忽然动了动,苏漾抽出一只手,从袖中取出帕子,动作缓慢的给她擦眼泪。
“哭什么?”
“我……”陆清婉呜咽,用近乎祈求的声音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真的要去那个地方了吗?”
“三天后才去。”苏漾抿了抿唇“你不必替我担心。”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她的真心话脱口而出“那个地方!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权力场上都待过,还会怕别的地方?”苏漾压低声音,说道“况且,进了官窑,若是有银子,一切还是很好打点的。”
许子沂在得知消息后,马不停蹄的打听过了,她人脉广,消息快,比外人要知道的多些。
正如苏漾所说的,官窑是朝廷为官员们所设的作乐之地,送进去的女子多是家中有人犯了大事的,其中不乏有原本身份尊贵的。
若是联络人脉,有权力滔天的能够罩着她,日子会好很多,但进了那种地方,名声是怎么都保不住的。
“钱方面你不必担心。”许子沂要比陆清婉镇定,她看着苏漾“缺的是这么一个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