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透明人挡在我的面前,那张小丑面具已经诡异地扭曲,露出赤裸裸的愤怒。旋即他猛地撕开面具——下面是一张灰色的流动的平面。抓住我,将我一下子吞进了嘴里。我失去了意识。
“不许再出现在这里!这是警告!”朦胧中,我隐约听见他如此对我怒吼。
我猛地睁开眼睛,发现眼前的空间扭曲,而自己正喘着粗气,脊背已经湿透。有汗水顺着鬓角缓缓滑落,滴在我紧握膝盖的手背上。
忽然,一只柔软温热的手触摸在我的肩膀上。我抬头一看,一名穿着灰色西装套裙,一头栗色长发高高盘起的女性正弯着腰,背着皮包,露出担忧的目光看着我。
“你没事吧?”她这样向我询问。
我直起身子,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缓缓摇了摇头。重新睁开眼时,视线不再模糊,我勉强露出笑容,说“谢谢你,但我没事了。”
她看了我一会儿,露出微笑“那就好。你的脸苍白得厉害,又汗流不止,我以为是心脏病发作了之类的呢。”
“谢谢你的关心,但我没有心脏病。只是忽然有些头晕而已。”
我说了谎,但不觉得愧疚。首先我说不明白才刚我身上发生了什么,其次我也不想再更多地浪费这位温柔女性的时间,也不想让她更多地为我担忧。她很美丽,也很年轻,并向我这个陌生的男孩伸出了援手。已经足够了。
“没有,我也没做什么。总之没事就好,那就再见了。”她露出笑容,像一只温和的猫。
我看着自己的手心,一阵清风抚过,身后传来高跟鞋轻轻击打阶梯的声音。高跟鞋的“咔嗒”声渐行渐远,最后变得像风一样难以捉摸。我想她已融入人流,成为了无色无味的风景。
我已偏离轨迹。这是既定的事实。
但或许我也不必过多的焦虑。
因为,轨迹就在那里,它哪里也不会去。融入也好,偏离也好,都不过一刹那的风景。在时间的长河中,每个人都是瞬间,不是永久。
6月的最后一天清晨,和昨天没有两样,雪白的阳光从大敞的阳台欢快地“哒哒哒”跑进来,涤荡在屋子的各个角落。
此时此刻,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天空颜色较浅,虽然是蓝色,但凝神看去还是能见到一抹灰白。
时间是700点整。黑了一晚上的天空此刻可能还没彻底睡醒。没办法,最后一天嘛,明天它就能领工资了,怠惰是难免的。
此刻我正我像头牛一样四肢触在卧室的地板上。四方的小桌子被我立在墙角,一个灰色的旅行箱并列在一起靠在墙上,默默看着我。
头上绑着白色的头巾,脸上挂着口罩,手里拿着鸡毛掸子将角落落下的灰全部积到一处,再扫进塑料簸箕里。在扫灰的过程中,我意外地发现了一节五号电池,衬衫的扣子,和蟑螂的尸体。
我的手机此刻正随即播放着一些音乐。放什么都没关系,解个闷儿罢了。不一会儿上一首歌结束。大概安静了有五秒左右后,手机里传来悠扬的小提琴声。是“菊次郎的夏天”。
“可真应景。虽然我不叫正男,也没有去找妈妈的打算。”
我跟着随便低声哼着,专心把卧室的地板打扫得干干净净。然后看着阳光欢快地溜达一圈。嗯,很干净。最后只要在拿湿抹布擦一遍就可以了。
全部清理完毕,我解开头巾,扯下口罩,从冰箱里拿出冰好的矿泉水咕噜咕噜喝了两口,然后一屁股靠坐在墙角,眺望蔚蓝得毫无破绽的青空。
“我可看到你刚刚偷懒了哦。”我自说自话。
今天下午1830分,我就要去火车站乘上动车前往位于金海市郊区的远山地区——一个叫“百鸟山”的地方。
据说山脚有个乡镇,是不是真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