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偷偷记下来,饶是如此,这个账本却也十分有用处,可以凭借它顺藤摸瓜,找出国舅爷更多的罪证。
赵九微微颌首,将账本合上放到一边,凤目落在孙亭长身上,“很好,孙大人不畏权势,刚正不阿,我朝有此官员实乃幸事。”
孙亭长原本还得意的脸倏然有些变色。
赵九这话看似在褒奖他,实则暗藏玄机,这是要把他推出去指证国舅爷?
孙亭长心中大惊,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亭长罢了,芝麻绿豆大的官,拿什么去跟一朝的国舅爷分庭抗礼?
对方只要动动手指就能碾碎了他。
可再一仔细分析,又觉得赵九似乎不是那个意思。
孙亭长心中惴惴不安,屏住一口气等着赵九的下文。
却见他只字不再提账本的事,反而再次提起了孙亭长的那首诗,“成是非……似水中游龙。”
赵九凤目微挑,“孙大人好文采。”
孙亭长不明白赵九为什么又提起这句诗文,这只是当时他巴结国舅爷写的一首小诗罢了,可赵九一再提及,这就耐人寻味了。
正在他暗自揣测间。
于县令一直坐在赵九的下手位置,整个过程中他一直注意着赵九的神色,虽然没看出任何端倪,但是他只抓住一点就行,那就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赵九又是为何而来。
有了这个底,于县令顿时了然于胸,眼睛一瞪,重重抬手却轻轻落下,在桌上一敲,“大胆孙怀仁,你可知罪?”
孙亭长被吓了一跳,只是他向来没将于县令放在眼里,故而也没把他的虚张声势当一回事,口中应承着,“下官不知。”
眼睛却在瞄着赵九。
而于县令此时也在偷瞄着赵九,见他剑眉微挑,露出饶富兴味的目光,于县令心中稍安。
看来这步棋走对了,声音也洪亮了起来,“孙怀仁,你还企图抵赖,本官问你,似水中游龙作何解释?众所周知龙乃天子,是当今圣上,你却在诗文中写到水里有龙,这是在暗指有人要造反吗?”
孙亭长顿时懵了,造反的帽子扣下来,他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赶紧站起来,噗通一声跪在赵九面前,连连口呼冤枉,“九爷,那只是下官一时兴起,信口胡诌的,九爷千万莫要当真,要为下官做主啊……”
孙亭长战战兢兢,于县令也偷偷觎着赵九的神色,毕竟孙亭长才刚刚投诚,说不定九爷会放他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