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饭时,温想很不专心,她把平板放在手边,吃一口看一眼,看一眼又吃一口,这样对胃不好。
顾夜西放下筷子,“谁啊?”
“我姑姑。”
顾夜西猜到了,“要接那部戏?”
温想说,“是难得的好剧本。”
顾夜西把椅子搬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想想,可是——”
“我知道。”
这部戏的导演是温功成。
温想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演戏的时候,他只是温导。”她把手放上去,轻轻握住,“放心吧,我不会带私人情绪进去的。”
顾夜西只能依她,“那房车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温想失笑。
顾夜西把平板拿开,揉了揉她的脑袋,“乖,等会儿再回消息,现在先吃饭。”他哄人的调调太会了,温想完全招架不住。
她把目光移开,手摸到筷子,“……哦。”
当天下午,顾夜西接到林业的电话。
“爷,金昌文夫妇进了荟雅斋。”
“我知道了。”
果然,杀人纵火案和持刀伤人案之间是有关联的。
顾夜西部署下去,“叫我们的人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兔子不能逼,逼急了会蹦走。
那怎么抓?
先诱敌深入,然后一击即溃。
林业那边应下。
他这边挂断。
坛道园,荟雅斋。
金昌文着一袭长衫,文质彬彬,身边廖恕是贵妇人打扮,衣饰和首饰都是名牌,不知道为什么,总有华而不实的感觉。
秦选见到人,连忙迎出来,“金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秦掌柜客气了。”
秦选乐呵呵的,对着廖恕又是一番夸赞,“金夫人容光焕发,风姿卓越,看起来比那二八姑娘还要明艳啊。”
他一脸艳羡的样子,“金先生真是好福气。”
金昌文和廖恕都知道他是在拍马屁,但不妨碍心里高兴,金昌文摆了摆手,“好了,我们坐下来慢慢聊。”
秦选微微侧身,“请。”
阳光长得像一条温柔的鞭子,从窗玻璃上投射进来,依然保持着它的明亮和温暖,屋檐上的灰,簌簌落下来。
温想在午休。
顾夜西不想睡,搬了张椅子在院中,躺上去晒太阳。
“小十爷,金昌文夫妇离开荟雅斋了。”
“嗯。”
“他们就是聊了一些与文物有关的话题,并未提及当年的两个案子。”
“嗯。”
“……爷,您在听吗?”
“嗯。”
顾夜西把手放在两边的扶手上,腔调懒懒的,“你拿着金昌文夫妇的照片去坛道园,给小摊贩——”他加重语气,“尤其是荟雅斋旁边的小摊贩看,问他们眼不眼熟?”
“为何?”
“干这行的人不能没有眼力,迫于生计的人更是。”哪位兜里有钱,哪位兜里没钱,哪位会掏钱,哪位不会掏钱,这脸啊,得牢牢记在心里。
顾夜西说,“若是眼熟,那就说明这二人常去。据林业所说,这金昌文从未去过帝都的潘家园,怎么一到南杭,就对古玩感兴趣?”
只怕不是对古玩感兴趣,是对人吧。
电话那边的人听明白了,“我立刻去办。”
远处,炊烟扎紧,燕子低飞,翅膀掠过水面,还原一个潮湿的真相。雨季来临,天地间的我们可轻可重,研磨透一些俗事,比研磨高精尖的武器更能振奋人心。
下雨了。
顾夜西把椅子搬进来,收拾了几件衣服去浴室冲澡,背对着门口,他把湿衣服脱掉,站在花洒下。
冷水激荡,脑子放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