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想好几次收工之后,都看到他在房车里上网课。
“想想,你不困吗?”
“不困。”
顾夜西低下头,视线落在她脸上。
温想对上他的目光,马上改口,“怎么可能不困?”她从他身上下去,打了个哈欠,“还得早起,你也早点睡。”
她躺好,把被子盖上。
怀里忽然空了,顾夜西还有点不适应,就这样躺了一会儿之后坐起来,看向温想,“要关灯吗?”
温想背对着他。
顾夜西伸手,把床头灯关掉。
房间里,昏昏暗暗。
他钻进被窝,身上还带着凉气,他这个人蜷着,等身体暖和起来才去抱她。
顾夜西一动,温想就睁开眼睛了。
并非刻意装睡,只是下意识逃避。
今晚,她确实有点累。
“想想。”
温想神经紧绷着。
眼前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顾夜西知道她没睡,嗓音在黑暗中格外低沉,“这部剧杀青后,我带你回南杭?”
温想没说话。
很久以后,顾夜西只是抱着她,没有其他逾矩的动作。
他又问,“可以吗?”
温想回,“……嗯。”
“你很紧张?”
温想不承认,“没有。”
顾夜西轻笑。
没有就没有吧……他默了片刻,小心征求她的意见,“回去后,我带你去看看她?”离开南杭这么久,总归要见一面的。
毕竟,那人是生她的母亲。
温想声调缓缓,听不出情绪,“好,到时带上解棠一起。”
她不想单独去见她。
顾夜西都依着,“好。”
夜色合拢,月光照彻,每一处时间的遗骸,都是岁月虚掩的柴门,瞬间打开——四合院、古刹、窑洞、石巷、祠堂、寺庙……
一个一个显现,自带光芒的旧物,照亮回望的路,万千慈悲降临。
慈悲,还有另一个名字——宽恕。
次日是个好天气,艳阳高照。
八点十分,温想和顾夜西一起下楼。
温功成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餐桌上摆着外面买的早餐,有中式,也有西式。
一看到温想,温功成就笑出了鱼尾纹,“想想起来了。”
温想彬彬有礼,跟他问了声早。
顾夜西也问了早。
温功成喝醉之后不会失忆,看到顾夜西之后马上把嘴角压下来,“嗯。”他不苟言笑,端着长辈的姿态。
这小子,昨晚扬言要揍他来着呢!
温功成很记仇。
他冲顾夜西哼了一声,“吃早饭吧!”
顾夜西轻描淡写,“不吃了,我先去开车。”他没睡好,早起没胃口。
温想哄了他两句,但没用。
温功成好酸,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不吃就不吃呗,惯的哟!
车钥匙呢?
顾夜西找了一会儿,没找到。
八成是落床上了。
他上楼去拿,温功成抬头看了一眼,看到他往温想的房间走去,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悄悄收紧,“你和他昨晚没有分开睡?”
他问的是温想。
顾夜西站在二楼,云淡风轻,“我们睡一张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