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津临终前留下一个医院给他。
医院是祖业,顾夜西没法不要,于是温想就随他定居在了帝都。接手祖业后需要操心的事多到爆炸,顾夜西压力很大,但都一个人扛着,从来不跟家里人说。
可温想都知道。
也心疼。他晚上工作回来躺在床上,已经很晚了,温想悄悄从后面抱住他,就着月色吴侬软语,“累的话找个人帮你,会不会好一点?”
她知道他没睡。
过了会儿,顾夜西翻身对着她,疲惫的神色暴露无遗,却故作轻松,“不累。这些事我会兼顾好的,你别担心。”
温想伸手摸他的眼睛,“黑眼圈都这么重了,还逞强。”
“重吗?”
“嗯,都能媲美国宝了。”
“没有吧,要不你再看清楚一点?”
顾夜西凑过来。
温想的视线往下,最后停在他的嘴唇上,像是为色所迷的样子,脑子变得格外迟钝。
顾夜西越凑越近。
距离差不多。
顾夜西抬起她的下巴,压在她唇上亲。
温热,蔓延。
胡闹了一会儿,温想抓住最后一丝理智把他推开,掀开被子,她呼吸很乱,很小声很小声的说,“别闹,妥妥睡着了。”
顾夜西眼神已经烫了,拉开抽屉,手伸到里面拿东西:
“我抱你去客房。”
“……”
第二年,在妥妥过完三周岁生日之后,温想做了一件让顾夜西梦寐以求的事:
——妥妥要分房睡了。
第一个晚上不放心。温想就躲在门口守着,担心妥妥半夜醒来找妈妈,担心他会哭、会闹。顾夜西陪了她一整夜。
不过妥妥没醒。
第二个晚上、第三个晚上……第六个晚上,温想依旧悬着心,比任何时候都要惴惴不安,恨不得寸步不离的守在妥妥房间门口。
生怕妥妥有闪失。
顾夜西劝过,但没用。
日子来到第七天晚上。
顾夜西打了个哈欠,看她背影,“想想,很晚了已经。”
温想心不在焉的嗯了声。
顾夜西皱了下眉,走过去把她抱起来,直接往卧室的方向走,“顾知新一个人睡挺好的。倒是你,也该好好休息了吧?”
“……”
顾夜西又说,“你要是再不睡啊,我就困死了,懂?”
“……”被他抱着,温想扭头看了眼身后紧闭的房门,像是不得不妥协,“他长这么大第一次不在我身边。我这心里总是挂念着,放不下。”
万一呢?她感觉很不踏实。
放手好难……
“总要放手的。”顾夜西的心情不错,试着开解她,就慢吞吞的说,“再说跟你过一辈子的是我又不是他,顾太太不该多挂念着我才是吗?”
温想盯着他看了两秒,温吞道:
“你怎么连这个都跟我计较?”
“……”像是极为匪夷所思,顾夜西垂眸,须臾,气极反笑起来,“我计较?我计较什么了?就那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也想与我争?”
像是极为不屑的语气。
温想盯着他的脸,迟疑几秒,“你要不……还是别笑了。”
“……”
“不要勉强自己。”
想到他近来总对妥妥爱答不理的态度,温想顿时觉得极有可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让他有了失宠的感觉。
她也反思了一下,“我知道迟早要放手的,也知道和我过一生的人是你。正因如此,我现在才会把重心放在儿子身上。”
顾夜西停下。
感觉她在强词夺理,又感觉她说的话很有道理。
就莫名有种逻辑很严谨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