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姓氏,变动不居,这龙椅本就谁都做得,所以仇世良的北司阉党也好,陛下和大人的南衙文官士人也罢,你们争来争去,最后谁能坐稳这把龙椅,其实在我眼中一点意义也没有,我只不过是个小小牙将,和所有天下的普通人一样,不愿凑合朝堂里的尔虞我诈,唯愿权斗之火不要殃及池鱼。”
老者听毕,陷入沉思。大约过了六个响指(古时一响指约等于现在的10秒),老者才道“先前老朽自以为对将军的才学已了解大概,但未料将军的见识远超老朽所想,将军对宇宙造化、社稷兴衰、王朝兴替都有很深的见解,这些见解已然跳出礼教的束缚,发人深省!……唉,但是将军你为何这般固执己见……”
老者刚欲对杜慎言进行新一轮劝说,却被半卧屏风床、对这场老少争辩作壁上观的李昂的突然发话打断了“罢了,乐天,说到底,还是人家不信任我们呐,杜慎言,朕问你,你是否怀疑我这个天子,还有他这个诗魔白居易都是假冒的?”
杜慎言道“对于陛下,末将是从未怀疑过的。”
李昂好奇地问道“为什么?”
杜慎言答道“家父曾是振武军节度府的工曹参军,主管土木营建,受其影响,末将对鲁班之艺也略知一二。这大殿高大宽敞、立柱缠龙,方圆足有十丈,殿高五丈有余,依据《唐六典》的工部司式,只有皇家才能营造这样宏大规格的建筑;且这大殿之内的案、凳、床等起居应用之物,均是上等紫檀木制成,紫檀木大多产于安南以南的大洋岛屿上,世所罕见,探寻、采伐、运输均是天下最耗人力之事,除了皇家,没有谁能负担这样巨大的耗费;特别是我先前昏睡之床,乃是极其名贵的象牙床,诗云‘传闻有象床,畴昔献君王’,这样的稀世珍宝,除了当今天子,还有谁配拥有呢?所以,末将在看到这些散发着帝王气派的宏伟殿房和华贵物件时,便已愚断陛下便是当今天子了,丝毫未有怀疑。”
李昂听毕,十分兴奋,怜才之意复又大起,先前因杜慎言无礼而导致的不快立时消除了十之八九,道“未料杜卿不仅文武双全,且精通土木营建之术,学识之广博令人刮目相看,看来乐天所言非虚,汝将来定是我大唐的中兴砥柱!那以杜卿之慧,乐天的身份定也是无所怀疑的喽?”
杜慎言心里还是不太相信,或者说不愿意相信,眼前的这位老者便是白居容易,但杜慎言也不愿明着反对李昂,便道“君无戏言,陛下说这位大人是白居易,末将自然相信。但末将愚钝,至今不明,白大人向来心系民间疾苦,《观刈麦》、《卖炭翁》这些写实名篇,末将读来总是心有戚戚、久久感怀,为何现下却如此热衷于朝堂之争?”
李昂哈哈一笑,道“看来杜卿还是怀疑眼前的这个乐天是个赝品呀,乐天,朕也帮不到你了,自己想办法让杜卿信你吧!对了,你们俩都跪久了吧,快平身回座吧。”
老少二人再次从地上站起,向李昂行了揖礼后各自回座。老者向杜慎言道“未料将军喜欢老朽的弄骚之作,老朽惶恐。其实正如将军所言,老朽年轻时便喜爱诗圣杜甫的写实之风,立志将市井炎凉、农人疾苦、朝堂丑恶、权贵虚伪都写入诗作当中,以笔作剑、针砭时弊、扫除不平;但近些年,老朽的想法却改变了!”
“为何?”杜慎言不禁问道,此时,他心里已经有些相信眼前的这位老者便是白居易了,因为世上很少人能把白居易的诗看得这么透。
老者见杜慎言主动追问,便知自己方才这番话能够对其有所触动,便接着道“随着年岁增长,阅历增多,老朽逐渐明白,贫富之别,古已有之,历朝历代皆不能免,为何?芸芸众生,良莠不齐,聪慧与愚笨、力壮与体弱、康健与患疾、壮年和老年,个体之间差异甚大,营生所得自然不同,即使现下均其贫富,未过多年,贫富之别仍会出现!”
杜慎言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