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长两个儒家学者。他想质问他们,儒家门下怎会出了一个如此张狂傲世,气焰熏天之人,就好像叶伯巨败坏了儒家门风,宋濂和李善长必须为此负责。
“这小子居然敢把朕比作汉文帝,离间我父子骨肉之情,诅咒我朱家骨肉相残。我大明怎么会任用这等可恨之人为官?现今的儒生都这般猖狂吗?立即把他捉到朕面前来,朕要亲手将他射死!”宋濂和李善长不知是哪位儒生触怒了皇上,心慌意乱,四只眼睛不停地在桌案上搜索答案。
片刻,李善长道“皇上,容臣等先阅过触怒龙威的奏疏,再替皇上解忧。”叶伯巨的《奉诏陈言疏》被从桌案上扔到了地上,拦腰斩断,所幸没有五马分尸。宋濂和李善长两个儒学脑袋高速运转,以超出常人好几倍的速度读完了《奉诏陈言疏》。宋濂知道朱元璋是气恼到了何种程度,连自己许下宽赦罪言的承诺都不管不顾了。李善长与朱元璋戎马一生,深知朱元璋最忌讳别人反对分封。这就好像他们盯上了朱家的财产,否则为什么反对朱家兄弟各据一方,共统大明江山呢?两人一时静默,想着应付皇上的言辞。其实他们心里并没有完全否定叶伯巨的看法,但此时他们怎可火上浇油?
“看到了吧?这叶伯巨就是这等羞辱朕,羞辱朕的家人,你们说说看该怎么治他?”在两个人分担了他的怒火之后,此时朱元璋已经平静了许多。宋濂大着胆子提起《奉诏陈言疏》的来由
“孛星落于北方,天下恐有灾祸。皇上深明大义,纳天下有学之士之言,这叶伯巨陈述自己的观点,虽有偏颇,但……”
“只是偏颇?朕看是胡说八道!说他造反一点不为过!”
“皇上,叶伯巨迂腐之气过重,皇上不必为此大动肝火。”李善长道。
“你们怎么看他的奏疏?”宋濂和李善长对视了一眼。他们本来就是谦和之流,虽然极有主张,但是绝不会在不合适的时候表达自己的观点。此时,平息朱元璋的怒气,减轻叶伯巨的罪行最为重要。
“臣以为叶伯巨言过其实,他以大汉比大明,以汉文帝比皇上,然朝代不同,一切皆不可同日而语。他言皇上分封太侈,实不知大明疆土之广,唯有皇上之排兵布阵方可千载无扰;他言用刑太繁,实不知国之初建,予其惩而能毖后患,图久安,必先苛其法;他言求治太速,实不知元灭明始,更甚朽木生花,皇上求贤若渴,知人善任,乃国之大幸也!”宋濂言毕,李善长趁热打铁
“宋学士所言极是!皇上,叶伯巨乃井底之蛙,其言不足生怒。他在国子监求学之时,就以拘儒之论闻名。现今又在远离京城之地任教,他面对的都是一些无知毛头小儿,怎会对我们一个崭新王朝的建立有充足的了解?因此他追求以古比今,其言陈腔滥调,皇上不听便罢。”听了宋濂和李善长的话,朱元璋的气消了大半,杀叶伯巨的心也没有了。不过,他毕竟看到了这篇令他难以下咽的奏疏,叶伯巨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他说朕不能千秋万代,朕就要让他在牢里看一看朕的江山要不要他来指点!来人!叶伯巨大不敬,妖言诬罔,着刑部立即捉拿叶伯巨,不得延误!”朱元璋一声令下,正做着黄粱美梦的叶伯巨被五花大绑押到了应天府,不明就里关进了刑部大狱。
两年之后,朱元璋一直没有再听到有关于反对分封的谏言,于是他安心定志,令二子朱樉、三子朱棡、四子朱棣进京受藩。颁诏当日,寅初,朱元璋来到了奉天殿。他比平日早一个半时辰起床,早一个时辰上朝。他心事重重,很显然封藩之路并不像他原来以为的那样坦荡无阻。昨夜,在他和衣就寝之时,一个他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要让他痛苦地看着他统治的江山千秋万代的逆臣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叶伯巨长发散乱,手带镣铐,身着囚衣,浑身是血,他瞪了朱元璋一眼,像是发出一个警告。朱元璋浑身颤栗,怒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