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虽已逝去了少女容颜,但仍不失雍容华贵的脸在皎洁的月光下投射出长长的阴影。
“汉帝,有何吩咐?”一个光头低声说道。
“妙海,你立即到刑部监除掉农青云!我已经买通狱吏。你假传圣旨,把这个放入酒中,让农青云喝下去。”汉帝递给妙海一包毒药。
“是,汉帝!”
妙海离去,汉帝弓身坐下,独自欣赏静谧的夜空。
她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呼吸自由的空气,梳理行为轨迹,任想象驰骋。
她对农青云很熟悉,农青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他追逐名利但又表现出淡泊明志的样子。
他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但又假装成谦谦君子。
这样一个高傲自负,野心勃勃的人怎么能够掌控在自己手里?
天赐良机,农青云就在自己眼皮底下,她踢开绊脚石的机会到来了。
神农宫将是她的囊中之物。
她等待了很久,也忍耐了很久。一日一夜,一月一年已经不能用时间来计算。
她好像躲在冰封的世界里,默默地聚沙成塔,积羽沉舟。
她在等待绽放的时刻,迸发出所有的光和热,不为了自己的美丽,只为她的哥哥。
寒风吹起她黑白相间的鬓角,她拢了拢自己的秀发,站起身来朝瑶月宫缓缓走去。
农铁舒在客栈中焦急地等待了一天一夜。
凉的话很有道理,救农青云不像她在江湖中遇到的那些事,用些三脚猫的功夫就可以解决。
农青云是参与谋反案的要犯,她必须有步骤,有计划地实行营救方案,可是她却从来没想过这些。
她贸然地跟着锦衣卫进京,徒劳地恳求恕妃,鲁莽地冲到诏狱,直到发现救不了农青云才束手无策地站在黑夜之中发呆。
凉真的可以帮自己救出农青云吗?凉怎么总会在自己遇到危难的时候突然出现?武叔知道吗?武叔不可能会救农青云,那么凉是不是违抗了武叔的命令,私自行动?
农铁舒忐忑不安,各种各样的疑问就像惊涛骇浪一样折腾得她精疲力尽。
“笃笃笃!”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农铁舒开了门。
凉满脸倦容站在门口,目光无神,四肢无力,显然从分别到现在都未合过眼。
“看到我爹了吗?”农铁舒顾不上凉的疲惫不堪。
凉麻木地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农铁舒心中慌乱,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我爹……怎么样了?”农铁舒的心提在嗓子眼。
凉摇了摇头,低垂双目,不敢与农铁舒的目光相遇。
“他,他……怎么了?”农铁舒觉得舌头脱离了她的驾驭。
“死了。”快刀斩乱麻,凉给出一个在农铁舒的预料之外,也是她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凉用惯常的冰冷语调来掩盖内心的沮丧。
前夜,他剥掉了这件外衣,对农铁舒敞开了自己的心扉。
凉要在农铁舒最困难的时候帮助她,只有他一个人帮助她。那么上天待他不薄的话,他也将一个人拥有农铁舒全部的感激。
凉万万没想到当他假扮提牢主事最终在刑部监最靠里的一间牢房看到农青云时,还没来得及欣喜,他就发现农青云已经成了一具冰凉的尸体。
回来的路上,凉反复猜测农铁舒会不会恨他,因为是他带给了农铁舒这个噩耗。
“死了?怎么?这,我……”一阵眩晕袭上农铁舒昏昏沉沉的脑袋,她一手支撑在桌面上,另一手捂着头。
她的眼前浮现出了父亲的脸,活生生的脸。
这张脸不会笑了吗?不会对她说话了吗?怎么就死了呢?她正要想方设法把父亲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