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寻到自己后,李善长抿了一下哆嗦的嘴唇,嘴唇乖乖听了他的指挥。
他又眨了一下模糊的眼睛,视线逐渐清晰起来。
他再吞咽了一下口水,求生的话语呼之欲出。
“启禀皇上,这个家奴偷了府里的东西,被臣责罚过,所以……”
“难道一个小小的家奴竟然因为被主子责罚要告发到朕这里吗?”朱元璋不耐烦的打断李善长的话。
即使大臣们都感觉到了一把冰冷的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李善长清晰的思路却并没有因此葬送。
他平静地说道:“正如皇上所说,他一个小小的家奴怎么敢到皇上面前来告发臣?臣推测他定然是被人利用。臣为官数十载,洁身自好,克己奉公,不免得罪了奸佞小人。他们在臣失势后,极尽能事要置臣于死地以解心头之恨。臣,请皇上明察!”
大臣们躬身低头,背上冒出阵阵冷汗。
致命的火球被踢来踢去,又滚到了他们的面前。
胡惟庸的案子已经使所有人都成了惊弓之鸟,他们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过五关斩六将,侥幸存活下去。
站在最后一排角落里的钦天监李监副拽紧双拳,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他看起来是所有大臣中最害怕的一个,然而他害怕的理由和其他大臣完全不同。
他对朝堂上所发生的事置若罔闻,他的眼前是那个昨夜在他家里从天而降的黑衣人。
他的耳边是黑衣人的谆谆“忠告”:“明日在朝堂上禀报星变,否则康将军会起死回生。”
“启禀皇上!”李监副松开双拳,语气从容。
他决心已下,不再为之挣扎:“微臣昨日观测天象,发现有星变之象。其象显示灾祸应当降临在一位大臣身上,才可保社稷平安。”
李善长的眼睛转动了几下,知道自己落入了一张巨大的网中。
家仆告发,汤和上奏,天象星变把他死死困住。
而在背后收网的那个人正在得意洋洋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李善长下意识的抬眼看了一下,在朱元璋的脸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之前,他又垂下了眼帘。
他想干什么?想向朱元璋投去怨恨的眼神,让他知道自己洞悉了他设下的陷阱?
还是他想向朱元璋投去敌意的眼神,让他也感觉到一丝被挑战的恐惧?
他的对手不是朱元璋,而是他自己。
“皇上,既有星变之象,臣愿意用性命保社稷平安!”李善长主动请罪,这是他能为自己争取的最后一点好处。
他太了解朱元璋了,以“星变之象”为名,他的性命绝无回转的余地,他唯有希望家人可以少受一些苦。
“李太师,这是天意。”朱元璋冷冷地说。
李善长双手抽动了一下,举到胸前,抱拳而握:“求皇上放过微臣的家人,他们对微臣的事一无所知,求皇上开恩!”
“拖下去,押入天牢!”朱元璋没有答应李善长的请求。
官兵像蚂蚁一样把李善长暂住的别院围得水泄不通。
李夫人神情寞落,坐在厅堂一言不发。
走廊上,仆人们慌里慌张的从她眼前闪过,忙于奔走相告,收拾细软。
她不怪他们,每个人最在意的当然是自己,更何况他们都是些小心翼翼过活的下层人,没有能力想,也没有能力做更多的事情。
李善长兴致勃勃的告诉她皇上召他回朝的时候,她并没有他那么乐观。
伴君如伴虎,享受到的荣华富贵与面临的危险灾难一样多。
李善长从胡惟庸案中逃过一劫已属万幸,他怎么好了伤疤忘了疼?
权势对一个人的诱惑力到底有多大,值得他用性命去冒险?
李夫人慢慢起身,走入房中,在一尊佛像的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