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醴香门外,一排排大红灯笼鲜艳得像是战场上的血泊;大门紧闭,像是一个不透风的牢笼;乌鸦撕心裂肺的在屋顶哀鸣,危险一触即发。
王弼皱了皱眉,预感到连最后一点能为太子武人集团所做的都来不及了,他调转方向,朝定远侯府走去。
太子妃和皇太孙入席后,先给蓝玉敬了三杯酒。
接着他们起身,一一走到刚刚结识的侯伯面前敬酒。
一圈下来之后,没有人再拘束,侯伯们献酬交错,杯酒言欢。
在太子去世一年之后,他们紧张的神经终于找到了松懈的理由,他们僵硬的四肢终于重新上阵,他们的笑声盘绕在十醴香的木梁之上,他们的笑脸浅映在醇香四溢的美酒中。
没有拜师帖,没有叩首礼,没有拜师茶,没有任何一个人忧心忡忡。
蓝玉兴致勃勃的等待着拜师宴高潮的来临。
景川侯曹震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举着酒杯,走到皇太孙的面前。
他年逾七十,早已雪鬓霜鬟,但是满面的容光,矍铄的精神却急迫的证明自己老当益壮。
皇太孙赶紧起身,抱着双拳,俯身低头道:“见过景川侯!”
“皇太孙莫要与老夫生分了!”景川侯用左手一把抓住皇太孙的胳膊。
朱允炆瘦弱的胳膊像被钳子钳住一样动弹不得。
“皇太孙喝了老夫的这杯酒,老夫就把命交给皇太孙了!”
景川侯为自己的豪爽大气洋洋得意,他可是所有在场的人中第一个敢抓皇太孙胳膊的人。
蓝玉微有愠色,他还没和皇太孙如此亲近,岂容他人抢占先机。
鹤寿侯张翼善于察言观色,笑盈盈的抚着长须,欣赏着景川侯洋相百出。
他分得清什么是内部矛盾,什么是外部矛盾。内部矛盾对他有利,他绝不会傻乎乎的劝止景川侯。
蓝玉越厌恶景川侯,就越靠近他。
“炆儿,母妃的头有点疼,你扶母妃到后座歇歇。”太子妃伏到皇太孙的耳旁说道。
她的声音在喧闹的厅堂里轻得像是蚊子叫。
“是,母妃!”皇太孙扶着太子妃起身。
他们俩的身旁都空了座,侯伯们正在越位相互敬酒,蓝玉被他们拖到了另外一个位置,团团围住。
酒酣耳热之际,一阵骚动传到了十醴香。
这骚动像是不速之客,与他们融洽的喧闹格格不入。
蓝玉首先惊醒,朝门口望去。
无数铮亮的铁蹄和枪头对准了十醴香,对准了他和他的盟友。
他当机立断,用力摔掉酒杯,敲响战鼓,拔出佩剑,首当其冲奔到门边。
其他十五个伯侯跟在他的身后跌跌撞撞涌到门边。
没有人注意到太子妃和皇太孙以及他们仅有的两名侍卫都不见了踪影。
锦衣卫和禁军像蚂蚁一样在十醴香外延伸开来,蓝玉党的护卫已经成了俘虏。
锦衣卫指挥使蒋瓛用绣春刀对准蓝玉,大喝:“反贼,缴械投降!”
“反贼?本将反的是谁?”蓝玉横眉竖目,怒发冲冠,他从没有想过造反,绝不允许别人诬陷于他。
“你慢慢和三法司交代吧!”蒋瓛一挥手,十几名校尉冲上前来。
“大胆!退下!太子妃和皇太孙在此,尔等敢放肆?”蓝玉的声音排山倒海。
“皇太孙拜本将军为师,你们竟敢骚扰拜师宴!”
蒋瓛朝屋里望了一眼,侯伯的后面是几个瑟瑟发抖的酒馆伙计,没有太子妃,也没有皇太孙。
他轻蔑地一笑。
蓝玉没有回头,不好的预感已从蒋瓛的笑声中得到了印证,他何必还要自取其辱?
这场拜师宴原来是一场鸿门宴,蓝玉仰头大笑。
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