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我啊……原来如此……”老人缓缓的点了点头,“老夫还不曾这么想过。我还以为现在的孩子还和我们过去一样,有一点可以学到知识的机会都不会放过。”
“现在的小孩顽皮。老先生,你念的这些都是什么?”
“算是随军笔记吧。”
“随军?”红石愈加惊诧,对老人的毫不避讳始料未及,“随哪个军队?”
“曹国公。”
“他不在这松亭关吧。听说……他在打北平。”红石挠挠耳根,装出一副愚钝的样子。
“是啊,他是在打北平,久攻不下。老夫忽然觉得待在那里腻了,向他请了个假,来到这松亭关。”
“哦,原来是这样。老先生真是随性,那曹国公也甚是好说话。”
“不是曹国公好说话,而是他巴不得老夫不在他身边。”
“为什么?”
“老夫记的是随军笔记,他多日攻不下北平城,你说他是不是希望老夫给他少记录一些呀!”
老人始终未改和善的面容,对于红石的打听满不在乎。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请问老先生尊姓大名?”
“唐之淳。”老人毫无心机的告知自己的名字。
“晚辈……李松轩。”红石本也想说出真名回馈老人的坦诚,但他还是没能做到如此心无城府,他想起了父亲给自己起的名字——松轩,这样的话其实他也不算欺骗老人,这个名字被弃用完全只是因为李夫人一再坚持以“石头”这个平淡无奇的名字保证他一生的平安。
“松轩?好名字!轻逸优雅,和公子本人很相符。”唐之淳拍拍身旁的地面,“坐吧!”
“多谢老先生!”红石盘腿坐下,没有对诗词歌赋展开一番探讨的兴致,他想打听的是李景隆。
唐之淳既然是随军记录者,一定对李景隆和军队的情形相当了解。
“这朝廷和燕军打得不可开交,老先生认为哪边会赢呢?”
唐之淳淡然一笑“公子,你想哪边赢?”
“我……我没想过。”
红石不自然的掰着手指,唐之淳不紧不慢的眼神仿佛透过他笨拙的外表看穿了他的用意,这让他想起了宝通法师,他从来没能在宝通法师面前遁形。
“既然没想过,也无需了解。这是朝廷和燕军之间的事,与旁人又有何干呢?”老人淡然一笑。
“老先生,我确实是个外人,不过……有些好奇罢了。”
“嗯,好奇!有的时候它是优点,有的时候它又会带来坏处。”
“老先生不想说便罢了,我告辞了。”红石站起身,决定趁唐之淳揭穿他之前溜之大吉。
“松轩公子不必着急,老夫只是担心公子泥足深陷。”唐之淳坐怀不乱,仿佛看透一切的双眼平静地注视着顶天立地的苍松。
“泥足深陷?老先生是何意啊?”红石心慌意乱,这些年来他第一次在斗智斗勇的博弈中处在劣势。
“公子虽然面容慈善,可是眼里却有杀气。如果公子不想白来这人世间走一遭,就不应该走入仕途。”
唐之淳不用仰视皎日,无须参照生辰年月,即相出了红石的面相——准确无误,不差分毫。
事已至此,红石又盘腿坐下“老先生所言差矣,有杀气是因为被逼入绝境,被逼入绝境,自然要反地决击,还有……仕途未必如老先生所说的这般不堪,古人入仕之后便有了一番杰出成就的不在少数,比如诸葛孔明。难道他也白来人世间走一遭了吗?”
“东汉末年,群雄并起,天下大乱。谁统治了天下,安定了社稷,那是救世主。那个时候入仕自然是有智之能者的选择。可是现在先帝推翻了腐朽的元朝统治,开创了新的王朝,百姓安居乐业,国家繁荣昌盛,没有饥民,没有贪官。皇上继承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