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石平心静气听着道衍眉飞色舞的夸耀战绩,没有暴露自己的真实所想。
“哈哈,现在北平的屏障算得上固若金汤,朝廷休想再兵临城下!”道衍慷慨激昂,好像离他的人生目标就只有咫尺之遥。
红石的脸上挂着讳莫如深的笑容,他会像以前一样周旋在燕军之中,然而他的目的已经迥然不同。
吴高的劣迹令朱允炆震惊,自从他懂得朝政两个字的含义之后,就对贪官有着不同寻常的痛恨,这源于他的皇爷爷在他初识好官和坏官雏形的时候给他的记忆打上了深刻的烙印。
他严惩了吴高,比任何一个打了败战的将军都严厉,比任何一个丢了城池的臣子都苛刻。
李景隆兵败的消息并没有传到朱允炆的耳朵里,他的顾命大臣出于安定局面,安抚皇上的善意瞒下了军报。
就在两日之后,朱允炆主动问起,齐泰代表其他三名顾命大臣谎称李景隆连战连胜,把朱棣逼回北平。
朱允炆大喜,奖北伐众将士每人白银五十两,加李景隆太子太师,赐金锭五十两,马匹十匹,锦缎十匹。
好消息频频传至京城,燕军和南军的战争插入了第三者——南军的同盟。
被朱允炆册封为朝鲜国王的李芳远为了表示尊崇和臣服,公开支持南军,不遗余力地向朝廷进贡战马、士兵和武器。
作为一个局外人,他站在强者一边是明智的选择,他等着大明皇帝回报于他的将远远超出他的付出。
一家欢喜一家愁,朱允炆迎来了盟友,朱棣迎来了敌人。
尽管朱棣节节胜利,朝鲜彪悍成性的战马和无所畏惧的士兵依旧像天边滚滚而来的乌云随时都有可能令风雨狂作,带来灭顶之灾。
“李景隆虽然是个脓包,可他的五十万大军也不是顷刻之间就会灰飞烟灭。我们的将士已经数月没有修整,我真是担心他们快熬不住了!现在又来了个李芳远,我们得有对策,要不战局很快就会扭转!”
道衍焦躁地摩擦着自己的光脑袋,好像光脑袋不顺他的心意。在红石和朱棣面前,他从不强装稳重深沉。他有的是需要假装的时候。
“嗯,不止李芳远,朝廷里除了李景隆,还有很多能人,盛庸、平安、徐辉祖等等,他们都还没有上阵。南下定是场持久战,打入京城还要过长江天堑,百舍重茧,万里长征。”
红石放下手上的《淮南子》,不紧不慢,像是在谈论别人的战局。
“红石,你扯那么远干什么,是不是以为我和殿下不知道任重道远?我们现在要先解决的是李芳远!”
道衍的头皮被蹭的红一块白一块,红石细数的艰难几乎点燃他的脑袋。
“大师,你别急嘛!高炽总说你冷静从容,你是不是在他面前一个样,在我们面前另一个样?也就是两面三刀……”
红石一手伸出两根指头,另一手伸出三根指头。
“去你的!臭小子,说李芳远!”道衍把手从头上移开,他知道用头皮发泄也得有个分寸。
“嗯,说李芳远。”朱棣开了口,心平气和,没有因为道衍的焦躁而上火,也没有因为红石的玩笑而开怀。
他和道衍不同。喜悦的时候,他愿意外露情感。担忧的时候,他把它们锁在心里。
“他们的兵器倒是不足为虑,我们有最先进的火铳。不过听说朝鲜战马很多都是驯服的蒙古野马,耐力强,跳得高,跑得远,凶悍无比。有的时候普通战马看到它们吓得掉头就跑,更不用说迎战了。如果真是这样,尚未开火,胜败已分。”
“还有,朝鲜士兵的阵法十分奇特,我们一点也不熟悉,这也是个大难题。”朱棣补充。
“我觉得不能硬拼,得破坏朝鲜和南军的联合。李芳远的支援不是还没到吗?我们先下手为强。”冷静下来的道衍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