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罪,我愿意以死谢罪!求你放了我的夫人,她也是善良的女人!”李德庆跪在地上,手中依旧牢牢抓着夫人的衣服。
红石沉默不语,李德庆噤若寒蝉,然而天地间的喧嚣却包围了他们,不用说蝉叫和蛙鸣,花朵悄悄绽放,树木偷偷生长,甚至星星发出的光芒,白云的漂移,都不是无声无息的。
“和你做交易的人是谁?”红石的声音低沉得像是发自海底最幽深的地方。
“不知道……他蒙着面,我也从来没有听到过他的声音,他……不是我熟悉的人。”
李德庆希望当时自己可以多一点留心那个人的任何一点特征,以便为今天的谈话作出一点贡献,可惜已经事过境迁。
红石转过身,走到门边,提起铜棒,挑开房门。
房门发出的清晰悲凉的呻吟钻入李德庆的心里,他怔怔望着红石落寞的背影,对红石的同情和自责竟让他一时间忘了自己的夫人。
“你夫人在衣橱里。”红石的声音从门缝里挤入。
李德庆泪流满面,提着木棍正准备捉拿入侵者的仆役呆若木鸡。
参星横斜,北斗阑干之时总算起了一点凉风,凉风飘进千家万户,轻抚熟睡的小孩,相拥的夫妇,半梦半醒中呓语的老人,给他们带来一点转瞬即逝的宝贵凉意。
凉风没能安抚辗转反侧的人,红石站起身来,走出屋子,来到院子。
他一直回想着李德庆的话,对一切想要陪伴他的好意置之不理。
他曾经不敢相信自己的悲剧竟然只是因为一个钦天监官员的胡言乱语。直到李德庆承认了他的胡言乱语时,红石才知道他期望的原来是相反的结果。
如果他出生的时候真的有星变,如果他真的是灾星,那么所有责任就都在那个他憎恨的人身上,他的复仇就合情合理。
现实为什么这么残忍?一个刚刚来到世上的婴儿就面对了一张天罗地网,原来他的一生在呱呱坠地的时候就已经被注定。
线索到李德庆这里已经消失,那个与李德庆做交易的人永远在黑暗中注视着他。
那个人要他做什么?他是不是一直被那个人牵着走?从李府到北平,从懵懂少年到走上报仇之路,或许他只是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
康期仁?红石想起了这个人。
那个与李德庆做交易的人像是无所不能的预言者,他答应了帮李德庆找回女人,康期仁就战死沙场,拱手将女人送回李德庆怀抱。
这其中的顺理成章有些不可思议。康期仁真的是战死沙场吗?
翌日,晨光熹微,红石一刻也不能再等待,抱着新的突破口,又一次来到徐府。
徐府大门紧闭,他翻墙而入,直接来到徐妙锦的房间,这样正好可以避免与孙夫人照面。
徐妙锦睡眼惺忪,衣着宽松,长发及腰,散发出阵阵奇特的体香。
红石心惊肉跳,忐忑不安,又经历了一次初见徐妙锦时的悸动,那时他们之间没有朱棣这个阴影。
红石赶紧退出门外,难堪的等待徐妙锦梳妆洗漱完毕,才再次踏入房中。
“妙锦,昨日我抓了李德庆的夫人,他什么都坦白了。”
红石赶紧进入正题,以免自己的心跳难以平缓下来。
“哦,怎么样了?他都说了什么?”
徐妙锦没有理会红石的心思,她的眼里只有与那个可怜的“皇子”相关的事。
“李德庆说他向皇上奏报的星变无中生有,那个皇子是灾星也是假的。有人让他这么做,并且应允他,只要他这么做,就可以找回他的老婆。”
“岂有此理,败类!钦天监里竟然有这种滥用职权,造谣污蔑之人,我要让我大哥上奏皇上,治他重罪!”
徐妙锦重重拍了一下梳妆台台面,精美的首饰活蹦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