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的任务有四。
第一,如果北平空虚,他将从最有利的位置发起进攻。只要夺回北平,那么丢了大本营的朱棣势必一败涂地。
第二,他作为德州的盛庸和济南的铁铉的后备力量,随时等待召唤。
第三,他时不时地派出一部分人马突击燕军,搅得燕军人心惶惶。他要让燕军明白,他们夺下的城池并不属于他们,总有一天要完璧归赵。
第四,发挥围魏救赵的功能。万一南军在其他战区受挫,他可以近水楼台攻打北平,以此救援南军。
这四个任务就像四把利剑一样悬在平安的头顶上,他一刻也不敢松懈。
在丢失真定的日子里,平安心急如焚,夜不能寐,但他没有急不可耐地一次又一次强攻真定。
他利用自己曾经随朱棣出塞作战,因而对朱棣的作战手法颇有了解的优势,详细分析朱棣的满盘计划,终于在朱棣席不暇暖,墨突不黔之时,出人意料一举夺回了真定。
但在此之后,他没有一天敢高枕无忧,甚至比以前更加谨慎和忙碌,因为他知道得而复失的痛苦将会比失而复得的喜悦强烈得多。
他的眼睛像饿狼一样发出蓝光,随时都能探测到任何一个角落里任何一点有可能毁掉他心血的迹象。
他的鼻子像猎犬一样灵敏,在哪里都能嗅出空气中潜伏的危险。
他的耳朵即使在睡觉的时候仍能感知到微风中掺杂的异响。
进入三伏的第一天,清晨的曙光已经点燃大地。
平安在酷热的厅中三两口吃完早饭,一位不速之客的到访搅乱了他接下来密密匝匝的日程安排。
这位不速之客于他而言非常陌生,头发凌乱,一大半从挽起的发髻中溜出,或者飘在她的脑门上欣赏别样风景,或者慵懒的遮盖在她的双耳上。
她的衣服光鲜亮丽,一点点尘土和几处皱褶无伤大雅,她的脚上蹬着南方人喜欢的彩色绣花布鞋,面料和工艺堪称一流。
与此同时,她还让平安惊奇,不仅因为她是一位女子——鲜少有女人在军营出现,尤其是现在这种局势,还因为她的眼睛里射出坚定不移,无所畏惧的光芒,甚至令人忽略了那些显眼的血丝。
“总兵大人,”徐妙锦在平安狐疑的目光中开了口,“您不用担心,我是来帮您的。”
这句话让平安更加惊诧,他心中揣摩着面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是口出狂言还是别有用心。
“姑娘,您是?”
他不敢再肆意打量这个姑娘,努力使望着她的审视目光柔和起来。
“我是中山王徐达的女儿徐妙锦。”
徐妙锦从容镇定,把支身闯军营的不堪后果部抛诸脑后。
“失敬,失敬!郡主来到此地找末将有何事?”平安依旧没有解除警惕。
“我刚才说了,我是来帮您的。”
“可是……”
面对徐妙锦,平安不由自主产生了对女子的固有成见,但一遇上那义无反顾的目光,他立即改了口。
“郡主要怎么帮我?”
“我来告诉您一个重大的军情,燕王已经南下!”
徐妙锦默默看着平安的反应,他的震惊与她事先所构想的如出一辙。
平安的脑子里浮现出无数画面:燕王咄咄逼人的目光,南军与燕军厮杀的战场,盛庸和铁铉看到他作为援军出现时的欣喜若狂,皇上对他的谆谆嘱咐……
所有这些画面一闪而过,他的目光和思想又重新集中在徐妙锦身上。
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判断出徐妙锦的话是真是假。
“燕王已经南下?郡主如何得知?又为何要来通知末将?”
“我从北平燕王府来。我不希望大明江山易主。”
徐妙锦的这个答案不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