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石说道:“我觉得我们应该趁其他军队还没有出现前,平安势单力薄,是最容易对付的时候打一仗。况且他堵住了我们的后路,万一我们要撤退,他在后面,我们便无力回天。”
“好,好,这些日子以来,休息得太久,我的手也有些痒了!”朱棣伸出双掌慢慢握起,骨骼噼里啪啦发出碰撞的声音。
“来,我们看一下地图。”朱棣走到木架旁抽出一卷羊皮地图,在桌上摊开。
“这里是涡河,下面是淝河,这两条河流是离我们最近的埋伏地点,你们认为应该选哪里埋伏?”
道衍把脑袋后移一寸,眯缝双眼,右手托着下巴,左手托着右手肘,就好像在观测两条河对岸的千军万马。
“淝河虽然也有丛林掩护,但是涡河周围地势更加险峻,如果单从埋伏地形来说,涡河更佳。”道衍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大师说的对。”红石眼中闪过一丝欣喜,“我也赞成埋伏涡河。”其实他的意见正好与道衍相反,如果在以前,他会提出埋伏淝河。涡河的险峻正是他们不能埋伏于此的原因,因为平安也会猜测到他们埋伏在险峻的地理位置。
朱棣皱着眉头,他忽然发现和红石之间多年来的默契消失无踪。
“不,我选淝河。”他神情肃穆,似乎因为默契的消失而嗅到了背叛的气味。
“淝河?殿下,为何?”道衍与红石对视了一眼,试图在红石眼里找到答案,因为红石总是能比他先一步洞悉朱棣的心思。
“弃涡河的原因正是因为它的地势比淝河险要。红石,你说呢?”朱棣的眉头越锁越紧,想着他们曾经多少次不谋而合,想着他一度以为红石就是他自己,他自己就是红石,他们好像共用一个脑袋。
不仅仅如此,在外形上,他们也有许多相似之处,相似的身高,相似的体魄,连脸蛋也有那么几分相像。
可此刻,他觉得那些令他欣喜的感受正在慢慢消失。
“哦,殿下高明!”红石拍打自己的脑袋,发现朱棣的精明超乎他的意料——朱棣不仅不会在任何一次作战中做出任何错误的选择,也谨慎的察觉到红石出乎意料的失误判断,并且对此产生了疑虑。
朱棣不会怀疑道衍,因为道衍不是冲锋陷阵的将领,在埋伏点选择上失误合情合理,而红石则大大不同。
“平安一定认为我们要是在路上设伏必然选择地势险要的涡河,因此经过涡河时,他会百般谨慎。当他发现我们并未在涡河设伏时,他定然以为我们没有设伏,经过淝河时,他会放松警惕。那时我们就可以打他个措手不及。”
红石详尽解释,尽管他知道已经无法消除朱棣的疑虑。
“妙!”道衍像一贯的那样称赞红石,“我怎么就没你们想的透彻?”
朱棣捋了捋自起事以来便万般珍惜的胡子,他引以为傲的深不见底的城府大行其道,他渐渐展开笑容,既是对淝河设伏这个妙计的欣喜,又是对红石的宽容。
两日之后,朱棣率军到达淝河,并在河岸边围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
这个包围圈潜伏在草丛之中,就像是涨潮时被淹没的岩石,只有退潮后才会显露出来。
按商议好的策略,都指挥使王真、白义和刘荣三人每人各率骑兵一百名,引诱平安的部队进入包围圈。
凭着多年沙场的经验,平安斩断了燕军引诱他入套的妄想,派出两名先锋率领两千骑兵前去探路,自己则带着大军缓慢前行。
在南军先锋骑兵踏入包围圈之时,燕军向他们抛出内里装着稻草的锦缎包束,这是道衍所献的计策。
南军误以为是上好的布匹,纷纷下马哄抢。两个先锋奋力呼喊,禁止士兵们下马,却因为尚未累积至平安那等威信,无人听从他们的命令。红了眼的士兵顾不上军纪,像饥饿的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