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辉祖一直没有动筷子,只是出神地看着自己的饭碗,也没有听见徐妙锦的话。
孙夫人听到徐妙锦的话吓得花容失色,干燥的眼角挤出深深的皱纹:“妙锦,你怎么这么和大哥说话?何况朝廷的事也不是你女儿家问的呀!”
徐妙锦往口中塞了一大口饭,若无其事说道:“没事,娘,不用大惊小怪,我就是关心关心大哥。”
“你……”孙夫人抬起手准备拍打徐妙锦的脑袋,宽大的衣袖带到筷子,筷子滚落在地上。
徐辉祖猝然惊醒,茫然抬起头:“怎么了娘?出什么事了?”
“没,没事,吃饭吃饭!”孙夫人瞪着徐妙锦,示意她不许再提朝廷的事。
徐妙锦重新帮孙夫人拿过一双筷子,平心静气,像是这一场扰动完与她无关一般。
“大哥,看你魂不守舍的样子,娘很担心你,朝中是不是出事了?”徐妙锦不管不顾,依旧我行我素。
徐辉祖没有说话,大口大口把饭扒进嘴里,眨眼之间碗已见底,他像完成任务一样如释重负放下碗筷,在孙夫人责怪徐妙锦和担心徐辉祖恼怒的目光中起身离开饭桌。
徐妙锦也放下碗筷,她似乎胸有成竹掌握了审问犯人的技巧,同时带上赴死的决心,追随徐辉祖而去。总之无论如何,今天她要和徐辉祖摊牌。
孙夫人哪里知道徐妙锦心头蕴藏的能量经年累月,不是一朝一夕的孩子脾气,不是一时半刻的赌气冲动。她还没来得及咽下口中的饭菜,就指着徐妙锦嚷嚷起来,口中的饭粒前所未有地喷到了她面前的饭菜上,自她懂事以来,她还从未如此失态。
“妙锦!”孙夫人慌张地用手捂住嘴,瞬间惊吓出一身冷汗,她朝饭桌上的每个位置看了一圈,确定不苟言笑的徐达将军不在场才镇定下来。
“站住!坐下!吃饭!”她的声音含糊不清,难以辨认。
“娘,我有很重要的事,回来再和你解释!”
徐妙锦连头都没回,便按照自己的心意追了出去。
徐辉祖穿过厅堂,走向大门,准备回自己的府邸。近日朝中所发生的事占据了他的心头,徐妙锦和孙夫人的异常举动没有在他的脑海里留下任何痕迹。
“大哥,你等等!”徐妙锦边跑边喊,她的步子比徐辉祖小了许多,要想追上徐辉祖,只得奔跑起来。
徐辉祖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前走,穿过朱漆大门。
仆人看见神情严肃的徐辉祖不敢怠慢,慌慌张张冲向马厩为他去牵马匹,他背起双手在门外等待。
“大哥,姐夫打到南边来了是吗?”徐妙锦的声音从门里边传出来。
徐辉祖一愣,不敢相信自己妹妹竟然知道他刚刚获悉的军事机密,在他转过身之前,徐妙锦已经来到他的面前,气喘吁吁,心急如焚。
“我在三个多月前就知道这件事了,我指的是姐夫要更改路线打到应天来的事。”
没等徐辉祖询问,徐妙锦像从竹筒里倒豆子一般毫无条件解开了徐辉祖所有的疑问。
“我到真定告诉平安姐夫改变进攻路线,可是他不相信我,我只好回到应天。我没有和你说,因为我知道你也不会相信我。”
徐辉祖脸上浮现难以置信的神情,比他从皇上口中听说燕王已经打到宿州时更为强烈。
他微微低下了头,隐藏自己其实无处可藏的眼神。
“你会想改变进攻路线这等头号军机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小丫头知道,虽然我和姐夫走的很近。或许你相信我没有撒谎,但你会认为这是姐夫故意让我把假消息带给你。在这种情况下,你绝不会把这个消息告诉皇上。
退一万步说,就算你把这个消息禀报皇上,皇上会相信你吗?尽管你在白沟河大战中立了功,尽管皇上对你越来越委以重任,可是你和皇上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