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梅殷仿佛被雷电击中,“在下永远不会忘!”
梅殷咬破嘴唇,誓言在血的见证下更有力量。
“娘娘,在下能做什么?”
恕妃长长舒了一口气,对提前行动这个决定的怀疑在另一个人的支持下变得微不足道。
“今夜就动手!”
恕妃没有继续往下说,她仔细端详梅殷的脸,捕捉那上面是否有让她再次对自己的决定产生怀疑的犹豫。
“是!”梅殷绷着脸,把一切细微的心理变化都藏在了那张纹丝不动的面皮之下。
恕妃心满意足,继续说道“朱允炆现在夜里都不去嫔妃的寝宫,只待在乾清宫,所以我要你今夜谎称有要事奏报,进入乾清宫,刺杀朱允炆!”
“是!”梅殷想也没想。
“我会帮你调开侍卫,你藏好兵器,嗯……藏在靴子里或者奏折里?”恕妃打量着梅殷,试图在他身上寻找出一个最不起眼的地方。
“军报!我在淮安这半年手上存了许多军报,我可以请皇上过目军报。”梅殷有口无心,这个主意并非经过深思熟虑。
“好主意!”恕妃对梅殷的不满在他积极的配合下烟消云散,“我们约定亥正动手,我引开侍卫,你立即杀掉朱允炆!”
“是!”
“还有两个时辰,你先回府休息吧,记住,绝不能心慈手软!”
恕妃似笑非笑的哼气声像一把冰凉的刀架在梅殷的脖子上,她毫不吝啬的又赐予了一句忠告。
“想一想姓朱的杀了多少姓梅的人!”
“娘娘,放心,在下从来都不敢忘。”
梅殷干净的脸上又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恕妃把这理解为她成功的调动了梅殷刻肌刻骨的仇恨。
“今夜过后,你就卸下了肩上的担子,你的家人在九泉之下都能瞑目了。”
恕妃拍了拍梅殷的肩膀,她坚信恩威并施是控制一个人最好的手段。
黄昏以一场暴雨的结束宣告来临,地上的热气有的仍在半空中扑腾,没来得及升天。
西边的晚霞泛着耀眼的金色,毫不谦逊的夺去了落日的光芒。
梅殷转过一道弯,消失在瑶月宫的视野内之后,再也无法忍受沉重的双腿,将它们与细沙和偶尔的几片树叶一起缓缓拖行。
他觉得像是做了一场梦,恕妃的话模糊又遥远,可她不许忤逆的腔调,咄咄逼人的态势却又近在眼前。
自从他和恕妃联手以来,他第一次感觉到想逃开。
这是为什么?他不敢想。如果想出了答案,他又得问自己好几个他解答不出的为什么。
怎么会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难道他的父亲早有先见之明,所以临走前告诉他,他不怪朱元璋,要他放下一切?
“爹,我该怎么办?”梅殷喃喃自语。
他把踏入梅家第一天起到他父亲再也不能教导他为止所接受过的伦理道德,仁信礼义都细想了一遍,一些不清晰的轮廓给他指出了无法辨认的方向。
他几度挣扎,要看清那些轮廓,最后都以失败告终,宁国公主早早等在驸马府门口,她结束了梅殷艰难的尝试。
“驸马!”公主不顾一旁的守卫,上前拉住梅殷的手。
梅殷轻轻把公主往自己一侧拉,公主顺势扑进他的怀里。
“公主,这半年以来我不在府里,一切都可还好?”
梅殷的眼睛湿润了,他从来还没有过这么强烈要和夫人在一起的感觉。
“嗯,好,都好。”公主哽咽,在梅殷肩头蹭着圆扑扑的脸蛋,泪水和鼻涕幸福地交汇。
“走,进府里去!别哭了!”梅殷拉起公主的手。
大厅里,侍女端上两盘公主从一早就开始忙活的肉粽和荷花酥,它们被她特意做成了精美的心